小玄抬頭望去,隻見前方一圍雪白粉墻,裡邊綠樹參差紅英絢爛,花木間遊廊染翠飛簷如翼,數座樓閣隱約顯現。
漸至近處,又見正中大門頂上懸著一塊金絲楠木匾額,上書三個秀逸大字「枕水閣」。
閻卓忠與小玄一行逕往前去,門前已有數名宮人在迎候,進到裡面,更有許多男女仆役在兩邊磕頭叩拜,迎接新主,身上俱穿宮裡服飾。
一名大太監逕直迎上前來,口中道:「奴婢馬長安,叩見少國師。」
小玄趕忙還禮。
閻卓忠道:「這是咱從內侍省挑出來的人,頗能辦事,分派來這邊,給你做個管傢,往後有甚事情盡可吩咐他。」
小玄謝瞭。
「時辰尚早,我們四處走走。」閻卓忠道,便叫馬長安帶路,引著小玄一行參觀新府,但見庭院如畫,佈局雅致,亭臺樓閣俱全,大多傍水而築,最令人驚嘆的是一座臨湖的雙層樓閣,幾乎有過半伸出湖面,懸空水上,極是奇巧秀麗。
馬公公邊走邊介紹,一一報上名字來,什麼觀煙樓、海棠軒、帳星臺、繽紛圃、藏雪洞、花月渠、翡翠嶂、薔薇架、荷香榭……小玄一時也記不住太多。
閻卓忠邊走邊道:「皇上下諭,少國師按從三品享受俸祿,隻比國師低半品。此外特意吩咐,既是與天子為鄰,府中車馬仆役及各項支用,俱由司監內庫調配供給。小玄兄弟日後還缺什麼,盡管同老哥咱說。」
小玄聽其意思,知曉賞賜極是豐厚,他也不在意這些,隻是喏喏謝過。
閻卓忠笑咪咪道:「少國師對這裡可還滿意?」
小玄點點頭,道:「這些樓閣好多都挨著水,著實令人喜歡,難怪以『枕水』二字為名。」
閻卓忠道:「建造之初,皇上就對龔大人說,這裡是要給仙人住的,一磚一瓦、一梁一棟皆要精心選制,切切不可有絲毫糙俗之處。」
小玄哂道:「不料,如今卻給我這個俗人住進來瞭。」
閻卓忠哈哈大笑:「神仙入世,偶爾當當俗人也好,享一回這人間富貴,也是一番修行歷練嘛!」忽湊近小玄耳邊,壓低聲道:「不知小玄兄弟是否同國師一樣,也修那黃芽白雪立鼎安爐之道?這裡邊的宮婢小娥,咱都是盡撿那些顏色鮮妍、聲音嬌滑的來,半點不遜國師府那邊。」
小玄怔瞭怔,一時沒反應過來。
隻聽紅葉在後邊輕啐瞭一聲。
小玄這才有所省悟,不覺面上燒燙。
閻桌忠又是哈哈一笑,道:「時辰不早嘞,想必有客人到瞭,咱們開宴去!」
這時日已西沉,映得湖上金漿蕩漾,府中各處點起許多燈火,照耀得四下雪亮輝煌。
一行人來到那座懸湖樓閣的大廳之中,見已排好筵席,開始有賓客陸續登門,攜禮相賀,閻卓忠陪著小玄,在旁邊招呼介紹。
國師、少國師都隻是稱號,既非實職亦無實爵,但因當今天子好方術崇鬼神,是以朝中文武也跟著敬奉。一時賓客絡繹不絕,雖然大多官員自己不來,卻會遣人送來賀禮。
小玄正不自在,忽聽有人大聲笑道:「灑傢肚裡的酒蟲又在鬧瞭,過來討禦酒吃,不知少國師可願佈施一盅?」
小玄抬頭看去,卻是大耳和尚夢癲,昨夜兩人已在宴上幹過許多杯酒,甚是親近,忙迎上前,笑道:「一盅太少,大師盡管喝個夠。」
這時又聽有人大聲道:「昨晚喝不過癮,貧道又來找酒吃啦!」卻是「雲嶺獨秀」陸安清到瞭。
小玄笑著招呼:「今晚有的是好酒,包管喝個痛快!」
過不一會,嬉雲叟、瑯邪雙璧等幾個也到瞭,此後仙靈大會上眾「仙」又來瞭許多,熱鬧之極。
小玄素喜與這些人交結,十分高興。府中酒肴,早已伺候停當,聽得一聲開宴,珍品佳味頃刻而集,二十壇禦酒遞相啟封,席間壺斟美釀盤列珍羞,小玄舉杯與眾人開懷暢飲。
酒至酣處,陸安清與小玄幹瞭一杯,忽道:「此處真華極盛,比迎聖臺那邊還好,少國師在這裡修煉個三五個月,便要勝過咱們在別處苦修十年八載啦!」
大耳和尚也道:「的確如此,灑傢適才在湖邊站瞭一會,便覺神清氣爽,身上的毛孔一個個都自個開瞭,全在爭食那周圍的空氣哩!」
眾人聽他言語粗鄙,都笑瞭起來。
小玄見眾人滿面羨慕之色,想瞭一想,忽道:「大傢若不嫌棄,敝府隨時恭候,要是無甚要緊之事,想留下來住這裡也行。」
眾人一聽,心中皆有些不信,一時沒人開口。
大耳和尚猛地重重拍瞭下小玄肩膀,道:「既然老弟如此盛情,咱也不矯情客套,姑且就在你這裡住上兩月吧!」
小玄捂肩笑道:「歡迎之至。」
陸安清也靠近前,搭住小玄另一邊肩膀道:「貧道近日無處可去,那就暫且住你這裡,一年半載怕是不走瞭!」
小玄道:「盡隨道長意思,想住多久就多久。」
嬉雲叟乜著眼道:「這麼多人不走麼……姑且問一句,若是老朽也要留下,可還住得下麼?」
小玄含笑道:「這麼大的地方,豈有住不下之理,前輩不必客氣。」
接下瑯邪雙璧等好些人亦表示要留下來,小玄皆一口答應,隻急得一旁的馬公公暗暗皺眉。
閻卓忠瞧見,低聲道:「皇上本就好神仙僧道,往時也常邀他們小住,便是留這在裡也無妨。」
馬公公仍是憂心忡忡,發愁道:「之前這些人隻限留在迎聖臺上,如今散到這邊來,萬莫出什麼亂子才好。」
閻卓忠笑道:「皇上既將此府賜與少國師瞭,一切自有他擔著,你又焦灼個啥!」
馬公公唯唯應是。
眾人皆慕此處真華,幾可用「饞」字形容,此時分得一杯羹,心中極歡,紛紛舉起大觥小爵,又來與小玄碰杯痛飲。
喝至興濃,忽有個內侍從門外進來,朝馬公公低聲稟報瞭幾句。
馬公公面色一凝,快步來到小玄身邊,悄聲道:「鄧公公來瞭,正在偏廳等候,請少國師過去相見。」
小玄見他神情頗為凝重,問道:「不知是哪位鄧公公?」
「當是雍怡宮的鄧公公,隻管過去便是。」閻卓忠接言道,又低聲補瞭一句:「是皇後娘娘的人。」
「皇後的人怎麼來瞭?」小玄心中奇怪,便暫辭瞭眾人,隨馬公公走出大廳,來到旁側小廳。
小廳中已有三名內相在等候,為首一個見瞭小玄,便即上前叩首,道:「奴婢鄧斐,拜見少國師。皇後娘娘吩咐奴婢送酒過來,以慶賀少國師昨日奪魁。」
小玄忙還禮道:「區區小事,怎敢驚動娘娘。」
鄧公公比瞭個手勢,身後一名內相懷抱一隻白玉瓶,封著黃緞絲帶,走上前來。
「此酒名喚『翡翠春』,乃是皇後娘娘從傢裡帶出來的佳釀,已珍藏多年,平日裡都舍不得開一瓶的,請少國師收下。」鄧公公道。
「如此珍稀之物,在下怎好……」小玄還要推卻,卻聽鄧公公道:「娘娘都叫奴婢送上門來瞭,少國師就收下吧,再客氣娘娘倒要惱瞭!」
小玄隻好接過酒,交與馬公公吩咐收好,轉回對鄧公公道:「鄧公公辛苦瞭,煩勞鄧公公代在下拜謝娘娘。」
鄧公公想瞭想,道:「這個咱可代替不瞭,少國師還是改日親自過去面謝吧……對瞭,娘娘還說,昨日在仙靈大會上大開眼界,心裡邊甚是想學點機關之術,到時還請少國師不吝賜教。」
小玄微微一怔,隻得應是。
鄧公公這才告辭離去。
小玄回到大廳,忽聽有人高聲叫道:「少國師在哪裡去瞭,小爺也來祝賀祝賀!」抬眼望去,見閻卓忠與馬公公正在招呼一個錦衣公子,皆是滿面笑容。
「我在這裡。」小玄道。
那人轉過身來,原來正是昨夜大會上對陣過的扈星飛,小玄一見到他,便立即想起他那碧雕紫劍來。
「恭喜少國師喬遷新府。」扈星飛道,也不行禮,一手扶在腰畔寶劍的劍柄上。
「多謝扈公子,快入席一起喝幾杯。」小玄笑著招呼。
扈星飛卻站著不動,忽道:「昨日比試,姑且不說使不使詐,算你贏瞭。但既為國師,想必除瞭機關,別的亦定當有些能耐,小爺今夜既是來賀喜,也是來向少國師討教武技。」
小玄微微一怔,廳中安靜下來,眾人方察此人是來尋釁的。
原來扈星飛與皇後為一母所出,在眾多國舅中最為顯赫,鮮有人敢招惹得罪,又拜異人為師,習得一身仙傢本領,亦養成一副跋扈脾性。昨日一敗,總覺輸得甚冤,心裡咽不下這口氣,得知小玄在新府設宴,便上門挑釁。
小玄呵呵一笑,道:「今日賓朋滿座,著實不宜比試,扈兄既來,不如一起喝酒快活。」
閻卓忠與馬公公見狀不對,也都在旁笑言相勸。
扈星飛揚哪裡肯聽,冷冷道:「少國師用什麼兵器?」
小玄眉心微蹙,不禁有些著惱:「這傢夥怎麼如此煩人……」
馬公公生怕兩人一言不合,當真動起手來,急忙走到小玄身,低聲道:「萬萬不可動手,此人是國舅爺,皇後娘娘的同胞親弟。」
小玄吃瞭一驚,心下納悶:「這可怎麼回事?姐姐方才送酒相賀,弟弟卻跑來搗亂……」
「少國師小心瞭。」扈星飛話音未落,「錚」的一聲劍已出鞘,閃電般朝斜下刺出。
小玄沒想他說動手就動手,急忙躲閃,袖子已給穿瞭個洞。還好扈星飛心氣極傲,這一劍隻是警示之意,刺他袖口。
此時他身上穿的是兜元錦,刀槍難入,竟被一劍刺穿,可見鋒銳之極。
「快亮兵器!」扈星飛喝道,第二劍又至,這一次刺的卻是咽喉。
小玄已有防備,北溟玄數隨念即生,看得分明,一步避開。
「竟在宴上動刀動劍,這廝哪來的,好生無禮!」
「今天什麼日子,竟敢登門挑事!」
眾「仙」紛紛怒喝,在場官員,卻大多認得扈星飛,一個個默不作聲。
小玄見他手中寶劍劍刃呈紫色,揮動起來,直如電芒閃掠,心中生凜,提步避開,小心閃避。
兩人一攻一避劍隨身走,時而上桌,時而繞柱,滿廳遊走追逐。
小玄左閃右避,每次堪堪避過,人劍之間幾不容發,他自個篤定之極,但在旁人看來,卻是險象環生,隻道是吃瞭沒兵器的虧。
扈星飛的劍忽快忽慢,一招一式極是大氣,縱橫開闔間還處處暗藏機鋒。
眾人瞧得暗暗心驚,皆沒料到此子劍技這等高強。
大耳和尚道:「這小子練的是啥劍法?」
旁邊的瑯邪雙璧也練劍技,卻皆搖瞭搖頭,由吾璟道:「甚是精奧大氣,當是名門大派的劍法。」
隻聽一個清柔聲音道:「是截教的碧遊劍法,隻是此人學沒幾招,而且火候遠遠未到。」
眾人聽見,轉頭望去,見此老氣橫秋之語竟是出自一個桃腮杏目的小姑娘,不禁愕然。
小姑娘便是紅葉,正與苗小見混在人群裡大吃大喝。
由吾玨搖頭道:「截教自通天教主隨鴻鈞去後,已日漸式微,門人散落各處,多隱世而居,碧遊劍法更是截教從不外傳的神技,此人又是從何學得?」
紅葉微笑道:「信不信由你。」
眾人皆盡不信,見她年紀輕輕,隻道是哪個的門下弟子,所言不過是信口開河。
扈星飛見小玄始終不肯亮兵器,心中惱怒,攻勢愈狠愈急,猛地將真氣提至頂層,劍上竟然隱生風雷之聲,一劍刷地刺出,直掠小玄胸口。
小玄側身一讓,寶劍又是貼衣而過,劍鋒氣勁吞吐,直奔數尺之外,隻聽「呯」的一聲,桌上酒瓶炸成碎片,酒漿四濺。
那席上坐的是陸安清,正有心幫小玄,突叫道:「爾敢刺我!」突從袖中刷出一柄風火拂塵,躍身飛起,疾朝扈星揮去。
扈星飛頭也不回,提劍一格,拂塵即時斷做兩截,身子凌空一轉反手又加數劍,飛電般刺向陸安清。
陸安清這風火拂塵乃是用山中萬年老梅精的枝做成,又加持瞭靈寶宮的秘術,不想一觸即斷,大驚之下向後急避,連退十餘步方才脫身,鬧瞭個面紅耳赤異樣狼狽。
「臭道士,再敢多事,一劍殺瞭你!」扈星飛冷聲道,拋下他又去追擊小玄。
陸安清心膽俱寒,豈敢再上。
嬉雲叟瞧得窩火,忽從隨身法囊中取出一物,卻是把短槌,拋向小玄,叫道:「此槌名叫『破山』,乃昆吾石髓與海底玄鐵打造,堅不可摧,少國師且拿去教訓這狂徒!」
小玄接住短槌,恰逢扈星飛一劍又到,舉槌砸去,隻聽「嗤」的輕響,短槌竟然從中而破,一分兩半,小玄急忙撒手,險被波及。
眾人無不駭然。
「在下本領微末,累前輩壞瞭兵器!」小玄邊躲閃邊叫道,心中大是歉仄。
「一把槌子而已,不值什麼,少國師留心那廝的劍!」嬉雲叟道。
「臭小子,仗著寶劍鋒利,算啥本事!」
「有種別用劍,少國師三招就廢瞭你!」
眾人紛紛嘲罵。
扈星飛充耳不聞,依舊猛攻小玄。
小玄卻是越鬥心中卻定,他已悄將北溟玄數提至升第二境,扈星飛的一招一式在他眼中盡若蝸行,無不瞧得清清楚楚,騰挪走避輕松自如,隻感異樣奇妙,不覺心迷神醉沉浸於中。
「真見鬼瞭,那小子手裡的劍究竟是啥東西?」嬉雲叟道。
眾人皆沒吭聲。
紅葉道:「是照天紫電。」
眾人一陣騷動。
照天紫電乃截教諸多神兵之一,在天道閣所撰的《周天諸靈榜》中劍器榜排第一百四十九名,據傳乃多寶道人親手鑄造,劍一出鞘,紫電映空,照天千裡。於三教簽神之劫後遺失,早已多年不知其蹤。
紅葉道:「我就說著玩的,你們別信。」
由吾璟遲疑道:「我曾聽師尊說過照天紫電的模樣,倒也與此劍有幾分相似,隻是這等神兵怎麼可能落在他手裡……」
眾人正驚疑不定,卻聽扈星飛哈哈一笑,道:「你們不用猜瞭,小爺手中寶劍,正是照天紫電,乃我師尊所賜的出山之寶!」
大耳和尚叫道:「你師父是何人?」
扈星飛道:「杳杳真人。」
眾人你瞧我,我瞧你,似乎沒誰知曉是何人。
扈星飛又道:「我師父素來低調,你們自然不知是誰,但我若把師公名字說出來,定然嚇死你們!」
陸安清冷笑道:「隻管報來,好教我們領教下那嚇死的滋味!」
扈星飛傲色道:「我師公,便是截教聖人空空老仙!」
眾人大驚。
空空老仙乃通天教主的故友,好參玄悟道,好神兵異寶,為窺鴻鈞道術方入截教,有傳聞於混沌前便已臻大羅之境,修為之深無人能測。
截教於三教簽神後幾乎名存實亡,如果說還有所存遺的話,那便是空空老仙一脈瞭。
嬉雲叟吸瞭口涼氣,凜然道:「如此說來,那劍當真是照天紫電,難怪破山槌一觸即破。」
眾人再不作聲,心中皆想這場比鬥隻怕少國師兇多吉少,唯紅葉神色自若,毫無擔憂之色。
小玄四下遊走閃避,心中暗愁:「這傢夥是皇後胞弟,得罪不得,這可如何是好?」眼角睨見扈星飛腰間甩晃的劍鞘,心中一動,倏地猱身而上。
「來得好!」扈星飛輕喝,手腕一掄,紫電吞吐劍氣彌漫,身前現出一面由劍光凝成的光盾,欲將進犯之敵絞做肉泥。
小玄絲毫未滯,仍然直撞過去,有如送死一般,眾人齊聲驚呼,尚未瞧清,已見他毫發未損地穿過瞭水潑不入的劍盾,出現在扈星飛跟前。
扈星飛大吃一驚,隻覺腰畔一輕,忙朝後躍退,反手飛刺數劍,阻截對方的追擊。
小玄微微立定,手裡已多瞭把劍鞘,正是從扈星飛腰上摘下的。
眾人齊聲喝彩。
扈星飛心頭一寒,暗忖適才對方若不是摘他劍鞘,而是在要害處給上一拳一指,隻怕自己此時已身上受傷,驚怒交集道:「又耍什麼奸計!」踏步向前,飛身又刺。
小玄略微側身,避過來劍,反手將劍鞘刺出,直奔扈星飛肋下,扈星飛回劍格擋,誰知小玄又刺他腹部,接下你來我往,攻守互換鬥瞭數招。
眾人發現,小玄手中劍鞘完全不與扈星飛的寶劍碰觸,指東打西,所攻盡是對方身上的必救之處,又過幾招,扈星飛已是招法漸亂。
原來小玄已施展出誅天劍訣,看似簡潔無華,實則精妙極絕,旁人還瞧不明白,扈星飛卻感壓力如山,極盼能仗寶劍鋒銳削斷對方的劍鞘,隻惜始終未能觸及分毫。
扈星飛越鬥越驚,劍招愈亂,眼見幾次劍鞘快要刺到自己身上,卻又莫明其妙地遊退開去,不覺冷汗浹背。
眾人瞧見,連呼可惜,紛紛叫喝助威,隻盼小玄能一舉擊敗對方。
殊不知到瞭此時,對小玄而言,激鬥已成享受,與平日裡同紅葉的練習不同,眼前的實戰更加過癮,他下意識地拉長戰鬥,一招一式去細細品味誅天劍訣中的奧妙。
扈星飛幾欲崩潰,覷見小玄又是一擊後撤,猛地大喝,瞬見手中寶劍化做千百道紫電飛襲過去,卻是使出瞭碧遊劍法中的精絕一招「紫電穿霄」。
然而戰鬥戛然而止,隻聽「錚」的一聲,千百道紫電剎那無蹤,眾人定睛看去,見小玄雙手倒握劍鞘,已將對方的劍刃毫厘不差地套入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