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萬料不到這兩個小仙子人後竟是如此蕩漾,且還在顛倒衣裳時拿自己打趣,心中跳個不住,猛地想起兩個師姐就在旁邊,不敢繼續再看,垂下瞭眼。
但那低細的嬌啼、嚶嚀與求饒聲依然不斷傳來。
三人無處可遁,藤蘿中的空氣仿佛燙熱得似要令人燒著起來。
小婉昏昏縮著身子,思緒忽地迷幻,不知飄蕩到瞭何處,恍惚間竟似到瞭一個翠竹如屏、碧波似鏡的地方,浸泡在沁膚的涼水中......她心頭一顫,魂魄俱融。
“別......別那麼快,受不瞭!”林蓉嚶嚀道。
“那還咬這麼緊!”紀芷晴卻道,聲音有些兇狠。
“別碰那~”
“口是心非!”
“再碰就......就......”
“這樣子好不好?粗不粗魯!”
“讓開,要......要出來瞭!”
“別怕,帕子給你備著呢。”紀晴芷哄似地溫柔道,臂膀動得愈加猛烈。
陡聞一聲悸啼,嬌膩入骨,宛如斷腸。
紀芷晴笑吟吟地停住瞭臂膀,吐出一點舌尖,勾去濺在唇畔一顆細小的晶瑩水珠,顯然準備的帕子沒能將飛濺的花汁全部攔住。
花叢裡的嬌喘久久未歇,聞者心跳。
“今兒怎麼這樣厲害?”她笑嘻嘻道,抬手眼前,纖指稍稍拈捻,拉出幾根細細的黏絲。
“還不是你太......太壞瞭!”林蓉羞嗔。
“給我老實招來,適才在想著誰?”紀芷晴瞇著眼道。
“我猜,莫非在想那個方公子?”忽有個聲音從不遠處的榕樹上傳來。
二姝大吃一驚,齊自花叢中坐起身來。
“誰!”紀芷晴厲叱一聲,人已自花叢中拔身飛起,並指為劍朝枝葉中刺去,隻聞嗤嗤數聲,從樹冠中迫出一人來。
“是你!”紀芷晴厲喝。
“就是我,怎麼著!”一個清脆地聲音應。
是她?小玄心中一動,忍不住抬眼望出去,見月色下,紀芷晴對面的枝杈上俏立著一人,眉似翠羽,靨若芙蓉,一雙杏眼亮若冷電,正是祝美菱。
“你幾時來的?鬼鬼祟祟地藏樹上做什麼!”紀芷晴瞪著她喝道。
她此時一手並指為劍,另一手捉抱著衣裳,身上裸露著大片肌膚,真個白得欺霜賽雪,模樣雖然狼狽,卻不失曼妙之姿,婷立在細枝梢頭,別有一番誘人之處。
“早就來瞭,看瞭好久的戲呢。”祝美菱笑嘻嘻道。
“你......你聽見什麼瞭!”紀芷晴沉聲道,迅速且利落披上衣裳。
花叢中的林蓉也在慌亂地整理衣裳。
“我麼~我聽見有人沒羞沒臊地哼唧,還一邊方公子長方公子短地叫~”祝美菱笑嘻嘻道。
她與紀芷晴各立一根細枝之上,遙遙對著,裳帶隨著夜風微微飄舞,說不盡的綽約動人。
紀芷晴面色大變,麗頰如燒,林蓉更是面暈耳赤,隻恨不得能尋個洞兒永遠不出來。
“果真做出瞭這等好事!”祝美菱面色一沉,“難怪一直鬼鬼祟祟,別人說與我聽,我還不信,原來並非空穴來風!”
“我們想怎麼著,愛什麼樣子,你管不著,更由不得你管!”紀芷晴道。
“我是管不著,但自然會有人管!”祝美菱冷冷一笑,從枝杈上躍落,就要朝遠方掠去。
林蓉顧不得尚未整好衣裳,便即急飛上前,死死捉扯住她的手腕,張皇道:“阿菱,你要去哪?”
“自然去見兩位師叔呀!”祝美菱悠然道。
“別啊。”林蓉軟聲央道:“你不能去,好阿菱,你就饒我們一回吧,求你瞭~”
“諸位師長最惱門人行止不端,你們卻還我行我素,真個膽大包天,如今醜事做也做瞭,快活也快活過瞭,這便怪我不得啦!”祝美菱冷聲道,眼角卻掠向紀芷晴。
原來她同紀芷晴皆是辟邪宮青年一輩中最為出類拔萃的翹楚,性情卻遠,素來甚不對眼,本就時時明爭暗鬥互不相讓,這會拿著把柄,焉肯放過。
“無須求她!”紀芷晴竟寧定道。
祝美菱大怒,甩開林蓉的糾纏,轉身就走。
林蓉還要再追。
“讓她去!”紀芷晴冷冷道,“一會我也去見師叔,稟明這賤人幹的好事,到時倒要瞧瞧,誰受的責罰更重!”
“你威脅我?”祝美菱微微一怔,佇足側首:“我做什麼瞭?”
“你做過什麼,自個明白。”紀芷晴冷笑一聲。
“唬人麼,瞧瞧能不能嚇住本仙子!”祝美菱轉身又走。
“那日眾邪大舉進犯飛仙島,幸得天庭發兵及眾門眾派相助,方免大難。進犯飛仙島的千百邪魔一一伏誅,幾無漏網之魚。可是眾所周知,還是給一個瞭不得的小魔頭逃走瞭。”紀芷晴忽地自言自語。
祝美菱心中一跳,再次轉回身來。
“你是說方公子麼?”林蓉面現難過之色,“眾上神都說方公子是玄狐之後,可是他卻冒死救瞭我們,這等俠肝義膽,怎會是邪魔?著實令人難以相信......”
聽見“玄狐”二字,李夢棠與夏小婉皆吃瞭一驚,乜目悄望小玄,心中困惑:“不知她們說的那方公子是誰?難道玄狐還另有後人?”
小玄不動聲色,心中怦怦直跳。
“那日天王三太子攔住瞭方公子,諸位上神亦一齊上前圍困。恰好我也趕到近旁,正見三太子祭起九龍神火罩,扣住瞭方公子,就在眾上神覺得十拿九穩之際,卻給方公子走脫瞭。”紀芷晴道。
“對呀,這消息傳回宮中,人人都道......都道方公子修為瞭得,竟能從神火罩中走脫,皆言他定是玄狐後人無疑瞭。”林蓉道。
“但我卻知道,那日方公子得以走脫,其實是有人在旁暗中相助。”紀芷晴道。
“有人暗中相助?”林蓉訝問。
“對。”紀芷晴道,停瞭下方悠悠道:“別個不知,我卻知道是因為有人偷偷啟動瞭本宮的法陣,將方公子傳送出險境的!”
祝美菱面色大變。
紀芷晴好整似暇地對林蓉道,“寶寶,你想不想知道啟動法陣的那個人是誰?”
祝美菱目銳如刀地盯著紀芷晴。
紀芷晴微微一笑,毫不畏怯地迎住瞭她的目光。
林蓉若有所悟,愕然轉首,也望向祝美菱。
祝美菱死死地咬住瞭唇。
小玄想起當日情形,心中萬般不安:“這丫頭冒險救我,卻給自己惹下瞭大禍......”
“想必,你已知曉我說的是哪個瞭吧。”紀芷晴望著祝美菱悠然道。
祝美菱怒目相視,沒有吭聲。
“好啦。”紀芷晴道,“我們現在就去見兩位師叔,各自領罰便是。”
“你......你......”祝美菱指著她怒道,“方公子拼死救你性命,你卻要去告發,真真恬不知恥忘恩負義!”
“我要告發的是你!”紀芷晴提聲道,“這是哪個逼的?你助他逃走,存的是什麼心思,原本不關別人的事,但如果今日有誰要做小人,那便休怪姑奶奶無情!”
祝美菱嬌靨陣青陣白,僵滯瞭半晌,猛地跺瞭下足,道:“前方傳來消息,說飛巖堡遭遇夜襲,已是岌岌可危,二師叔三師叔要我們同城中各門各派馳援,你倆倘若快活夠瞭,便即刻趕回閣中聚集,若是去遲瞭有人起疑,那可不關我的事!”
言畢真氣一提,立從枝頭飛起,拔身走瞭。
紀芷晴笑吟吟地目送她遠去。
林蓉長長地舒瞭口氣。
“僅憑這點伎倆,還想要挾我們!”紀芷晴哈哈一笑。
“晴,還好有你!適才真真嚇死我瞭......”林蓉拍拍心口。
紀芷晴一把勾攬住她的腰,貼耳低語道:“你可是美過瞭哦,欠我的什麼時候還?”
“不還瞭!”林蓉玉頰暈紅,羞嗔地打瞭她一下。
兩人又再仔細整瞭整衣裳,匆匆去瞭。
◇ ◇ ◇ ◇ ◇ ◇ ◇ ◇ ◇ ◇ ◇
外邊終於沒瞭動靜,躲藏在藤蘿中的師姐弟三個半天沒能緩過神來,心中怦怦亂跳,不知各自在想什麼。
李夢棠聆聽瞭會周圍,悄聲道:“各門派要馳援飛巖堡,城防或有疏隙,正宜離開,我們出去。”
言罷口中低低頌念,蘭指捻訣,旋見周圍的藤蔓綠蘿登時又“活”瞭起來,紛紛抽拽著飛縮疾退,不一會兒已各歸各位復還原狀。
三人於藤蘿間出來,李夢棠與夏小婉稍整瞭下被枝葉抓亂的衣裳,無意間朝小玄瞥瞭一眼,驀地呆住。
先前藤蘿叢中光線昏暗,且沒細瞧,這時望去,見月色下的小師弟膚若明玉,竟似隱隱泛光,一對星目湛然若神,立在那裡,真個秀逸如天人!比起當初下山之時,再又俊美瞭許多。
“怎麼瞭?”小玄問,摸摸臉上。
雙姝暗暗詫訝,猛地又發現他面頰上的傷口已無影無蹤,竟連丁點疤痕都不見,心中愈奇。
“沒什麼。”李夢棠搖瞭下頭,這會哪有閑暇細究,壓著聲道:“我們手腳輕點,走。”
三人運提真氣,迅朝鯉園外圍掠去,果然甚是順利,沒有遭遇什麼巡哨。
三人飛過圍墻,四下已是漆黑一片。李夢棠同夏小婉依憑著記憶,盡尋偏街僻巷,領著小玄往城門方向潛去。
行過數條街巷,城門已遙遙在望,三人不敢近前,縱上屋頂瞧去,隻見城門緊閉,周邊佈列著大群軍士,四下燈火通明,照耀得如同白晝。
“這樣子怎出得去?”夏小婉蹙眉道。
“防備加強瞭許多,盤查必定極嚴,我們雖有出入符牌,隻怕亦難以蒙混過關。”李夢棠神情凝重道。
“我從天上走如何?”小玄寧定道。
“你瞧天上。”李夢棠指著空中悄聲道,“那些黑影是蜀山名宿大笑仙公所飼的奇禽,叫做雲囂,不但目視百裡,且兇猛非常,倘若給它們絆住,眾仙定會很快趕至,到時絕難走脫。”
小玄沒有吭聲,心忖以自己現今的身法,悄悄溜出去應該沒多大問題,即便硬要強闖,那些怪鳥也是攔不住自己多久的。
正琢磨間,又見李夢棠沉吟道:“我記得西南城墻爬滿大片藤蘿,不如去那邊瞧瞧,我或許可以用木遁術助你潛出城外。”
“如此甚好。”小玄笑應,能與兩位師姐再多待片刻總是好的。
“隻怕戰事臨近,有人將那些藤蘿除去瞭。”李夢棠想瞭想道,“夜裡人稀,我們三人動靜太大,還是我先過去瞧瞧為好。”
“你一個人去?不會......”小玄有些擔心道。
“他們要捉的是你,縱然有人瞧見我,也不會有啥麻煩的。”李夢棠道,“你們在這等著,我很快就會回來。”
小玄與小婉點點頭。
三人從屋頂躍下,李夢棠稍提真氣,輕風般朝遠處飄去。
小玄同小婉立在屋簷底下,一時無語。
小玄悄悄望去,見小師姐正凝眸望著自己,視線觸著自己的目光,便即低垂下去。
驀然間,從前的無數往事浮湧心頭,令他幾要去牽她的手。
“小婉,你這些天好嗎?”千言萬語,說出口的卻是幹巴巴的一句。
小婉沒有吭聲。
小玄訕訕的,愈覺自個言語無味。
“小玄。”小婉忽輕輕地叫瞭一聲。
“嗯?”小玄忙應。
“有句話可以問你嗎?”小婉道。
小玄見她似是鄭重其事,趕忙認認真真地點瞭個頭。
“你......”小婉遲疑瞭好一會,方道:“你心裡邊,真正喜歡的是水若?還是二師姐?”
小玄愣住。
小婉輕咬著唇,抬眼瞧他。
小玄啞口無言。
“喜歡水若,卻又要去招惹二師姐。”眼前的小師姐似乎有些薄嗔,“你心裡喜歡的到底是哪個?”
小玄張口結舌,心中怦怦亂跳。
小婉輕輕地嘆瞭一下,幽幽道:“你為啥老是這樣貪心。”
這就貪心瞭?小玄滿面燒燙,幸好她還不知道自己心底那恬不知恥的遠大理想......
就在這時,忽見人影一閃,兩人疾轉過目望去,竟是李夢棠飛掠過來。
“怎這麼快就回來瞭?”小婉訝色問。
“你們看!”李夢棠壓著聲指瞭指上方。
小玄與小婉朝天上望去,立時發現情形有些不對,夜空中的十餘隻雲囂不知何時聚攏瞭過來,正在三人頭頂上低低盤旋。
“這些雲囂多半是發現什麼瞭!”李夢棠疾聲道,“走!離開此處!”
三人運提真氣,沿街飛奔。
小玄不時抬頭,見空中的雲囂依然緊隨其上,正思應對之法,才到一個十字路口,忽見對面緩緩行出一人,挺著個大肚子擋住瞭去路。
李夢棠面色一變,很快便認出此人正是空中那些雲囂的主人——蜀仙名宿大笑仙公翁莫忿。
“哪裡逃!”大笑仙公哈哈一笑,徐徐轉過身來,正對著他們。
三人急調方向,陡見右側街口簇擁著行來一大群人,個個風姿綽約身段婀娜,借著月色看定,竟是辟邪宮眾仙姝,為首兩個自是二宮主雷電仙子念無邪及三宮主霞霓仙子龍繡霓,蘇嫣、穆寶兒、祝美菱、紀芷晴、林蓉與薛小依等皆在隨後的一眾門人當中。
三人朝後欲退,猛見來路已多瞭數人,竟是長癡公郤景及蒲鹿然、鄧巽、朱珪、嵇稷、樂羊燮等加盟天道閣的化外仙真。
三人心中一驚,轉身才要往最後一個方向逃走,又見前邊影影綽綽,為首一人柱著長杖自街邊房屋的陰影中慢慢行出,鬢如霜雪身籠瑞氣,赫是黎山老母。
小玄身軀一震,剎住瞭腳步。
“三師伯......”李夢棠與夏小婉齊聲低呼,抬目望去,瞧清瞭黎山老母身後眾人,五師伯丘定真、十五師叔晏明、二十三師叔朱晃及楊奕、趙彥、雪涵皆在其中。
轉眼間,十字街心已成鐵桶之圍,四個方向的巷口都有人堵著。
三人僵在街心。
“三個小娃兒,有老夫的寶貝在天上盯著,你們豈能溜得瞭!”大笑仙公笑道。
“夢棠、小婉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暗助吾教棄徒逃匿!”晏明提聲厲喝。
小玄朝李夢棠與小婉瞧去,見她們面色蒼白,不由心中一疼。
“諸位師長,小玄雖給逐出門墻,本身卻從無過錯,大傢為何要對他苦苦相逼?”李夢棠輕聲道。
“怎無過錯?”丘定真冷冷道,“莫說遠的,單是此孽行刺少麟,便是罪無可恕!”
“五師伯明鑒,莫說小玄沒有襲擊少麟,既便硬要說有,那也僅是嫌疑而已。”李夢棠竟軟中帶硬地頂撞道。
丘定真面色一沉,如非有許多外人在旁,便要發作。
“這小賊既為吾教棄徒,更是玄狐遺孽!天地之中,人人皆可誅之!”楊奕倏地大喝,“崔小玄,今日你是自尋死路來瞭!”
竟是玄狐後人!玄教之外的眾仙不無動容,目光齊刷刷地聚在小玄身上。
蘇嫣、穆寶兒、祝美菱、紀芷晴、林蓉與薛小依幾個更是大吃一驚。
“他到底是誰?方少麒和崔小玄哪個才是他真正的名字?”祝美菱心神輕顫,恨恨思道:“他究竟是靈寶宮弟子?邪宗少主?還是玄教棄徒玄狐遺孽?”
抑或就是個滿嘴謊言的小魔頭?
黎山老母與丘定真眉心微蹙,似乎皆對楊奕在外人前面貿然曝出小玄的隱秘身份有所不悅。
小玄心往下沉,面上卻不動聲色。
事已至此,惟獨拼死相爭,方有一線生機瞭!
“三師伯,您是知曉小玄的為人的。”李夢棠朝黎山老母當街跪下,叩首拜道:“還望您老人傢秉持公道!”
夏小婉也跟在旁跪下。
雪涵忽從人群出來,掉轉過頭,同她倆並排跪在一起,淒色道:“弟子求三師伯為小玄作主!”
小玄在後面望去,見三個師姐怯怯跪在地上,玉肩如削纖腰一搦,倍顯單薄可憐,不禁難過萬分。
“小玄。”黎山老母目光從三姝頭頂穿過,和顏慈色地瞧著他道:“你且隨我上鳳凰崖去見教尊,老身定當為你求情說項。幸得你至今未有惡行,料想教尊不會太過為難的。”
“多謝師伯奶奶厚意。”小玄躬身俯首,恭恭敬敬道:“弟子本該遵命,隻是目下有要事在身,暫且無法上鳳凰崖恭聆教尊訓誨瞭。”
黎山老母輕嘆一聲,沒再說話。
“小娃娃,你便是有天大的事,今兒也走不得瞭!”大笑仙公的聲音從旁側傳來。
小玄轉過身去,淡淡道:“怕是未必。”
“原來汝便是玄狐後人,不知如何稱呼?”長癡公郤景忽道。
“小子拜見前輩。”小玄轉向他俯身行禮,道:“晚輩姓崔,崔小玄。”
“上兩世玄狐的是非黑白,自有天斷。老夫未聞閣下有甚惡行,原本各不相幹。然你行刺方帥,這個可就由不得我們不管瞭。”長癡公淡淡道。
“郤伯伯、諸位前輩。”雪涵道,“小玄並沒有行刺少帥,我們師姐妹幾個當時就在近旁,可以佐證。”
“郤伯伯、諸位前輩。”李夢棠亦道,“小女子願以性命擔保,小玄絕無襲擊少帥。”
楊奕在陰暗中盯著她,面色鐵青。
想到這師妹平日裡是何等之溫婉靜雅,今兒不但在眾目睽睽之下為妖狐苦苦求情,還拼著冒犯之責頂撞師長,再想起趙彥先前之言,不由爐火攻心,牙齒都快要咬崩瞭。
“雪姑娘,李姑娘。”長癡公和顏道,“你倆久侍天道閣,說的話,老朽自是十分信得過的,然方帥遇刺,事關重大牽扯甚多,崔公子既有嫌疑,那還是暫且留下,待到真相大白,再做定奪不遲。”
楊奕突地從丘定真身後邁步而出,大聲道:“雪師妹,李師妹!你們與這小賊曾是同門,如何做得瞭證!即便做證,又有幾分能讓此間的眾師長眾前輩相信?”
李夢棠面色一沉,冷聲道:“你與我們亦是同門,不知我們的為人,不信我們的話也就罷瞭,隻是在這裡的諸位師長前輩都是德高望重的高人,自有知人善察的明心慧眼,怎輪得到你代他們斷言信與不信!”
楊奕臉上陣青陣白,一時給嗆得說不出話來。
大笑仙公哈哈笑道:“好個伶牙俐齒的小娃娃,你便是那過目不忘之能的青霓仙子吧?”
李夢棠斂衽行禮,謙應道:“晚輩焉有什麼過目不忘之能,不過是死記硬背罷瞭,不足為道。”
大笑仙公道:“你為瞭舊日同門,這般袒護,也算有情有義瞭,老夫亦能明白,隻是這小子有行刺方帥之嫌,茲事體大,總不能被你這麼稍稍一捧,大夥兒便任由他去吧?”
李夢棠面上一紅,道:“仙公伯伯,小玄留在這裡,要為難他的人怕是不少。”
“有人要為難崔公子麼......”大笑仙公道,轉望向小玄:“小子,此處有老夫看著,不會讓誰為難你的,你且留下來如何?”
“眾師長要捉我上鳳凰崖,留在此間,無異於坐以待斃。”小玄心念電轉,抱揖道:“多謝仙長美意,小子確有要事在身,無暇逗留。”
“小子,這裡許多人圍著,你自信能走得掉麼!”大笑仙公瞪著眼道。
“諸位前輩自是不能任由在下離去,隻是小可亦不會束手就擒。”小玄道。
“好小子,有點膽色!”大笑仙公撫著自己的大肚子道,踏前一步:“那就休怪吾等就不客氣啦!”
四圍眾仙亦皆緩緩向前,就要動手。
“前輩稍慢!”李夢棠急道,“在此的諸位,都是各門各派的名宿翹楚,都是超塵拔俗的化外仙真,如此為難一個小輩,說句不中聽的,豈非以大欺小,倚多為勝!”
“夢棠,不得無禮!”黎山老母輕聲喝道。
李夢棠嬌軀輕震,然知此際一旦退縮,小師弟便遭滅頂之災,遂硬撐著道:“諸位前輩聯手,定然能拿得下他,隻是日後傳將出去,豈非讓人徒生閑言?面上有何光彩?”
她娓娓而言,聲音清脆,吐屬婉雅,實則字字不肯相讓。
“放肆,大事當前,休要胡攪蠻纏!”丘定真怒容滿面,厲喝道:“你們三個,還不給我退下!”
三姝何曾遭師長如此厲言責叱,一個個身子輕顫,不覺眼圈紅瞭,卻都仍跪在地,不肯起身。
小玄瞧得熱血上湧,心中說不出的難受:“今日縱是粉身碎骨,亦不可讓她們再受半點委曲瞭!”
當即邁步上前,將三個師姐一一扶起,柔聲道:“沒事的。”
三姝凝望著他,無不心如刀割憂急如焚。
就在這時,忽聞長癡公道:“諸位,且聽老朽一言如何?”
眾仙朝他望去。
“青霓仙子用‘聯手’二字,雖說有些刺耳,卻亦提醒瞭老朽。”長癡公悠然道,“雖然崔公子的嫌疑不小,但如果吾等一擁而上,縱是留住瞭他,日後怕是真會叫人笑掉大牙。不如這樣吧,我們四個街口上各出一人,與崔公子一對一的走幾招,隻要崔公子勝瞭,今日便任由他離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