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莫要折騰人傢……”祝雅瞳說的話與冷月玦幾乎相同,最怕的就是掉在半空不上不下。其音可憐,婉轉哀求,哪有平日叱吒風雲的半分模樣?
倪妙筠與她貼身相擁,首當其沖,鼻息裡都是美婦呵出的香風陣陣。又想到吳征將進入祝雅瞳的身體,心頭悸動更甚。一回身,就見柔惜雪與冷月玦直勾勾地看著吳征胯下。
這裡曾是吳征出生的地方,現下他又將再度進入。
祝雅瞳兩片花唇瑩白豐滿,被濃密的烏絨覆蓋。情動開合之間,依稀可見鮮紅如血的花肉若隱若現。在三女註視的目光下,龜菇輕輕挑開唇瓣。那唇瓣一分一合,仿佛生出股吸力,將龜菇含進小半顆。黏膩的花肉纏綿將它擁住不留半點空隙,而花肉豐滿,原本就僅容一線,被龜菇侵入後向外擠出,依稀可見大顆的肉齒,被壓迫之下沁出縷縷花汁。
“娘這裡面……這般誘人……”
人人都是一般心思,偏冷月玦敢宣之於口。直說得祝雅瞳俏臉飛紅,一睜眼見倪妙筠居然帶笑看著自己的羞態,好像在說原來你也會害羞。美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將倪妙筠摟進懷裡。二女胸乳相貼,祝雅瞳勃漲的紅珠抵著倪妙筠米粒般的小乳尖,反陷入乳肉。倪妙筠峰頂上大片的粉暈則與祝雅瞳的乳膚一蹭,觸感又膩又滑,激得自傢麻酥酥的。
“呵……”祝雅瞳媚目輕合,蘭口微張吐出幽怨又滿足的嘆息聲。惹得倪妙筠都幽谷縮瞭縮,好像被侵入的是自己那樣敏感而緊張。可花徑裡又是滿足過後的空虛感,不由又縮瞭一縮。
大半根肉棒進入幽谷,飽滿多汁的肉齒立刻熨帖上來,像無數張小嘴抱著棒身大口大口地吮吸。肉齒又像被咬破的石榴籽,香汁迸裂而出。
柔惜雪與冷月玦眼睜睜看著肉龍盡根而入,一齊探頭。見祝雅瞳閉目抿唇,隻從端麗的瑤鼻裡急促呼吸。秀眉似蹙而不蹙,似展而不展,好像艱難之中,又有止不住的快活。
吳征反抽棒身,龜菇溝壑將顆顆勃脹的肉齒刨倒。祝雅瞳立刻雙唇裂分,下頜微微揚起,又添三分嬌柔與弱不勝衣。
三女看得目眩神馳,隻覺美婦連淫媚之態都這般端莊優雅。冷月玦舔瞭舔唇瓣,忍不住湊身上前,小舌頭鉆入兩顆豪乳堆積之間,尋著凸起勾瞭勾。
“哼……”祝雅瞳這才微睜雙目,與冷月玦帶笑的目光一對視,倒好像習以為常,由得她去。
“娘,這樣舒不舒服呀?是不是更快活?”
“跟菲菲一樣厲害!”冷月玦不依不饒,非要問個清楚。祝雅瞳白瞭她一眼,索性將私密事說瞭出來,省得她以為自傢還是個雛兒,什麼也不懂。
“那還是陸姐姐更厲害些。”冷月玦目光閃爍,帶著些難以抑制的狡黠,伸手將兩隻豪乳抓在小手裡。手指一揉一揉,讓兩枚尖端抵在一處廝磨。
就連柔惜雪見瞭,不知是促狹心起,還是想催促她們的快意,依樣畫葫蘆,輕輕拈著乳肉將峰頂揉搓。
“不要這樣……”倪妙筠被【折磨】得香唇都嘟瞭起來。她雖剛剛小泄瞭一回,但終究不夠徹底酣暢淋漓,乳尖上大片的粉暈傳來快意的麻癢,好不磨人。
“妙妙忍不得啦?”吳征聞言知嬌妻心意,但祝雅瞳剛剛嘗到甜頭,斷無半途而廢的道理。
倪妙筠見祝雅瞳聞言睜眼,目光中滿是幽怨。美婦實在害怕吳征此時離體而去,她深知愛子對這般姿勢極愛,不僅可欣賞女子曼妙身姿,在幾個的肉穴裡反復抽送,各具妙處,樂此不疲。但眼下正是要緊的當兒,快意將泄未泄,著實熬人。
還好吳征也知她心意,隻在幽谷裡大力抽送,反復挑刮花心,按揉肉齒。不疾不徐的深入淺出,滋味美妙,讓祝雅瞳大是受用地輕哼著。
正自享用,又聽得倪妙筠咿唔起來。其聲嬌羞婉轉,大是不同。祝雅瞳一聽知意,嬌喘著道:“征兒在弄你後面呀?”
“是……是啊……”倪妙筠趕忙埋首美婦脖頸間,不情不願地應道。菊蕾被手指探入,粗糙的指腹繞著密佈的褶皺打轉,倪妙筠哀婉呻吟,如泣如訴,卻又不停收縮著小小的洞口,任由吳征戲弄。
倒不是她對此更有快意,更加喜好。兩人大婚之日,吳征歷經艱難終於將嬌妻娶回傢,那一夜初次獻出後庭,滋味自是郎情妾意,溫馨嬌婉。可更讓倪妙筠難以忘懷的,是大婚次日,吳征就悄悄離府,踏上前往燕國的征途。
其後吳征在燕國幾番生死邊緣徘徊,倪妙筠在紫陵城裡日日夜夜提心吊膽。思念與擔憂郎君時不免時時想起新婚之夜,由此刻骨銘心。重聚之後兩人私底下親密,各訴別離衷腸。每當憶及,吳征自要探采嬌妻幽深後庭,倪妙筠又怎能不傾力獻媚,滿足夫君?
隻是今日這麼多人圍觀,若要行這至羞之事,即使害羞不敢又怎能推拒得過去?倪妙筠心下驚慌不已……
正胡思亂想間,祝雅瞳鼻息漸濃,從胯間傳來抽送之際越發悅耳清晰的淫靡水聲。美婦之情動發之於心,全無半點矜持之意。她雙臂環抱倪妙筠,越收越緊,兩點乳尖上的靈舌又挑又舔,如火上澆油,催促著快意劇烈升騰。
尤其那水聲咕咕唧唧作響,即使眼不見,也能聽得出全然配合著肉棒的一抽一送,就連每一下的深淺,都能從水聲裡聽出來。
肉龍下下深入直挑花心,祝雅瞳再閉不住雙唇,艷口微分,仿佛從胸脯裡呵出又沉又媚的嬌美聲響。又十來下,倪妙筠便覺緊貼的嫩嫩腹皮傳來劇顫,美婦復又死死咬著唇瓣,瑤鼻媚聲如吟唱婉轉升高,柔荑亂抓,一身肌膚都沁出香汗,直如癲狂瞭一般大泄一陣……
美婦終於松弛瞭嬌軀,癱軟著嚶嚶嬌喘。幽谷裡仍是肉棒攪拌著花汁的唧唧聲,隻是聲音舒緩,肉棒輕抽緩送,似在熨慰著美婦高潮後的餘韻。直到祝雅瞳長舒瞭一口氣睜開媚目,與吳征對視一笑,肉棒才從幽谷一片泥濘中輕輕抽出,臨瞭還啵兒一聲響,仿佛媚肉難舍難分,黏膩著纏繞不停。
吳征未停,柔惜雪與冷月玦也不停,此刻她們才同時喘瞭口大氣。被兩隻豪乳悶在中間,雖是馨香撲鼻說不出的甜膩好聞,呼吸卻是不暢。
祝雅瞳星眸如醉,惺忪嫵媚,倪妙筠看得目不轉睛,隻覺這樣的祝雅瞳與平日大有不同,同樣美得不可方物。正沉浸與絕色的美麗中,忽覺臀後一熱,她大驚大羞之下,咿唔一聲,知道躲不過去,卻沒想到吳征方才居然陽精未射,又要來欺負人。
“征兒要欺負你……那裡啊?”祝雅瞳眼角一彎笑意無限,實想看看這害羞的師妹被探入至羞之處的模樣。
“哼……”倪妙筠不敢抬頭,忽然靈光一閃,祝雅瞳見微知著,忍不住問道:“他……他也那樣待師姐麼?”
“是……是啊……”祝雅瞳嬌軀一顫,同樣垂下眼簾,羞不可抑。
吳征聽得她們悄聲竊語,心中大樂。龜菇抵著菊蕾隻一挑一挑,卻不進入。密佈的褶皺摩挲著龜菇上敏感,快意無限,還讓倪妙筠吚吚嗚嗚,又是難熬,又是緊張。原本她都做好瞭準備,吳征一直逗弄,遲遲不進入她的身體,心裡七上八下,左右為難。
那惱人的肉棒在後庭處逗弄瞭好一陣,又行離去。倪妙筠松瞭口氣,又略覺失望,還更加緊張,不知道郎君在弄什麼鬼花樣。此時祝雅瞳貝齒又咬住唇瓣,輕呵著香風。片刻後,美婦輕吟一聲,倪妙筠又覺後庭處被肉棒抵住。此刻心神初定,便覺龜菇裹著一層滑膩,冰涼涼地抵瞭上來。那滑膩濃如蜜,心下明白是祝雅瞳的花汁。
後庭被往復幾回,越來越潤。濕淋淋的菊蕾被連番挑撥之下,褶皺逐漸舒展放松,緊窄艱澀也變得爽滑順暢。終於倪妙筠一聲酥酥的嬌啼,被扣關而入。這一下原本放松下的緊窄洞口受此一激,再度緊緊收縮,箍得吳征打瞭個寒噤。倪妙筠吚吚嗚嗚,好像無限的委屈般楚楚可憐,嬌軀軟綿綿地癱在祝雅瞳身上,承受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祝雅瞳輕撫師妹的秀發,初入時的難熬過去之後,自有一股滿脹的快意。倪妙筠正是周身難受,煎熬無比的當口,得師姐安撫,渾身的難耐好像平定下來。但她心中卻想:師姐是心疼我多些?還是想她的寶貝兒子快活多些?
肉棒緩緩插入,倪妙筠不及細想下去,隻覺嬌軀被剖開的觸感讓一身寒毛倒豎,不停打著冷顫。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菊蕾卻不爭氣地張開,以讓肉棒更加順暢地盡根沒入。這滋味真是冰火交加,快感與煎熬並至,更怕吳征正在興頭上,難以顧及憐香惜玉。若是一頓疾風驟雨,真不知能否承受得起。
但情郎一向體己,肉棒全數進入之後稍停片刻才緩緩抽出。其間反反復復,皆是和風細雨般地溫柔。倪妙筠感官漸漸清晰,菊蕾上密佈的褶皺越發敏感。肉棒插入時將褶皺抹平,抽出近半時又恢復原狀。若吳征再抽出些許,嫩嫩的膜瓣便纏綿著棒身像小嘴撅起,褶皺又被撫平。
倪妙筠漸感快意,大口大口的呼吸變作鼻間急促的呼吸。她原本鼻音甜膩,這一來更加嬌媚。祝雅瞳看這師妹成婚多年依然不改羞意,心中亦喜,情不自禁向她香唇吻去。
倪妙筠正半暈半迷,口中渡來香風一陣,還有條軟糯豐滿的香舌勾挑著自己,不禁又驚又羞地睜眼。但看祝雅瞳眼帶溫柔笑意,滋味又著實甜美,便半推半就地回應。不得不說,母子倆一同在她身上使壞的滋味著實不錯。後庭裡熱辣辣,滿脹脹的,嘴裡甜絲絲,香糯糯的,加諸己身的都是好滋味,讓人流連忘返。
濃雲翻滾,和風細雨終不能持久。吳征在二女身上抽送多時,快意的積累已達極限,再忍不住大開大合地沖刺起來。這一下倪妙筠暢享的溫馨甜蜜被風暴一掃而空,粗大火熱的肉棒在後庭中毫不憐惜地沖刷,翻攪,終於暴雨一射如註,深深地灌入幽深的後庭裡……
一夜歡愉,四人直睡到日上中天方才起身。四女各具慵懶,或伸懶腰,或打呵欠,爭妍鬥艷。但梳洗之後,心情俱都寧定,好似這一夜的酣暢淋漓吹散瞭此前的陰霾。
建寧郡一帶的虛實已探瞭個大概,短期不好動手,留此無益,午飯後五人便返回成都。
吳府重又聚首,吳征將此行說瞭個詳細,包括他們一路探查時心情幾番變化,以提醒眾人不可操之過急。
“跟我料想的差不太多。”陸菲嫣一行留在成都也沒閑著,多番商議下來,欒采晴已有瞭清晰的想法,道:“我跟雁兒商議瞭幾回。霍賊在這裡嚴陣以待,不管我們來還是不來,他都做好萬全的準備,絕不會掉以輕心。反而我們一旦貿然動手,極可能陷入重圍,這地方,久呆不得。”
林錦兒聽出欒采晴有撤離之意,唇瓣動瞭動,強行忍住沒開口。欒采晴白瞭她一眼,道:“征兒說的好,我們留在這裡,動手沒機會,不動手幹等著不是辦法,久而易亂。既然要亂,不如讓寧傢先亂。”
“此話怎講?”吳征來瞭精神,知道欒采晴不僅機變百出,而且此事和她幾無關系,以心態而論,就數她最為寧定,說出的辦法當是最合理的。
“霍賊現在什麼身份?一國皇帝,有的是事情讓他操心。想讓寧傢亂起來,就要有更多的事情讓他操心才成。”欒采晴已思慮得十分周祥,道:“讓鐵衣進兵,我們一同出現在三關之外攻城略地!拿他幾座城池,消息自然飛回成都。霍賊或許不會放松警惕,但他下面子侄知曉我們在涼州一帶,必然有些人放松。我們尋機再殺回來,必有可趁之機!”
“人心吶。”吳征感慨一聲,擊掌道:“好主意!我看就這麼辦,你們呢?”
人人皆點頭,林錦兒猶豫半晌,終於也點頭應下。
說走就走,次日一早,一府人離瞭成都返回涼州。
自燕秦一戰後,涼州無主多年。燕國疲於應付日漸強大的盛軍,無力西顧。秦國內亂橫生,更加顧不上這片荒涼的土地。盛國平定燕國之後,韓鐵衣便在涼州一帶徐圖進取,建立哨站,糧囤。盛國大軍除穩守夷丘一帶,掐死大秦西進路線之外,重兵囤與涼州邊境,虎視眈眈。
吳征等人回到涼州,盛軍將士早已枕戈待旦。
半月之後,盛軍西出,逼近武威,張掖等郡。秦軍效仿當年奚半樓固守之法,早將這些城池堅壁清野,以漢陽,武都等郡為屯糧之地,重兵堅守子午,上庸,下卞三處雄關。
重回舊地,令人感慨不已。
當年韓鐵衣血戰下卞關,率一支奇兵,以幾乎全軍覆沒的代價暫時解瞭下卞關之危。才有其後吳征與韓歸雁援軍亭城,一舉殲滅狄俊彥之事。
“三處關卡,怎麼打?”韓鐵衣將墨筆一擲,問道。
“這地方連根茅草你都瞭如指掌,問什麼?下令吧!”吳征沒好氣地道。自回此地,兩人都是一般心思,唏噓不已間,又有幾分火氣。
“你選一處,剩下的我來。”盛軍兵強馬壯,於韓鐵衣而言志在必得。涼州一地更是他從軍多年駐紮的主場,的確如吳征所言,一草一木俱都熟悉。
“那個……我可以去下卞關。”柔惜雪怯生生地道。
韓鐵衣撓瞭撓頭,當年燕秦激戰,丘元煥與柔惜雪忽然大駕光臨下卞關,如天神下凡,險些率燕軍打破關隘。柔惜雪當年親冒矢石登城,對下卞關自然瞭如指掌。
“算瞭,都去好瞭,不必著急分兵。”韓鐵衣想瞭想,道:“當年丘元煥貪功貪大,欲一舉鯨吞三關,結果貪多嚼不爛。現下形勢已不同,我們……又不著急,有的是時間陪霍賊玩兒!”
盛軍大兵開拔,三十萬大軍長龍般無邊無際,行軍二十餘日,緊逼下卞關。
戰事一觸即發,韓鐵衣,吳征,韓歸雁三人各跨坐騎,不帶兵丁隨從巡於下卞關之下。三人均是大秦舊臣,世傢貴子。出逃之後名震天下,今日對故土掀起刀兵,大秦軍士見瞭,就算在嚴令之下不敢議論,心中難免思潮起伏。
下卞關依然如前,巍峨雄偉地橫跨兩山之間,看上去牢不可破。城墻上守將大秦守將李路長聞詢趕來,遙遙望見三人。
韓鐵衣曾助李路長守禦下卞關,兩人並肩血戰。戰後李路長因功升任後將軍調任成都,不知為何,現下又被派遣來守下卞關。韓鐵衣看他身材雄偉勇武,但一雙八字翻白的死魚眼一如從前,遙遙拱手,道:“李將軍,別來無恙。”
“韓鐵衣!”李路長想要惡狠狠地回應,以振奮秦軍士氣。可話音略帶顫抖,怎麼也兇不起來。
韓鐵衣微微一笑,道:“看來公道自在人心。李將軍,來日刀兵相見,莫怪不容情面。”
三人撥馬繼續向前,吳征回頭看向李路長,運足內力,吐氣開聲道:“我來報昆侖之仇,無意多傷無辜,給你們三日機會,最好有多遠離多遠。你們當中好些人我還有印象,莫要逼我。”
那聲音明明清朗,卻如雷霆滾滾傳瞭開去,聞之無不色變。吳征早已名震天下,重回故土,又豈會隻有他心中唏噓不已?城墻上遠遠遙望著他施展神功的將校,士兵,又何嘗不是?
“對瞭。”吳征忽然勒馬回身,道:“羅陽輝呢?哪裡去瞭?”
下卞關軍士密密麻麻,面對關下的三人卻無一人敢出聲應答。
吳征見狀咧嘴一笑,道:“去告訴他,莫讓我看見。”
三日之後,盛軍出兵攻關。
下卞關身為天下雄關之一,城高壕深,關隘前地勢狹窄不易展開,盛軍出動的不過區區五千兵。
這讓下卞關守軍長出瞭一口氣。燕秦兩國常年交戰,燕軍的強悍秦軍心知肚明。盛軍踏平燕國,戰力之強令人膽寒。但下卞關守軍卻絕不信區區五千軍就能拿下這座雄關,看來今日這一戰輕松得很。
不過下卞關守軍隻高興瞭不到片刻。盛軍旗門大開,韓歸雁一馬當先出騎陣前,也不答話,隻看瞭片刻就搖動將旗。
盛軍大陣旗門大開,吳征,陸菲嫣,祝雅瞳身著輕甲越眾而出,身後跟著三隊將士,估摸著有千餘人。從城墻上看下去,這些將士軍容齊整,且殺氣騰騰,一看就是浴血沙場多年的老兵。但若定睛觀看,就會發現這些人的悍勇之外還有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匪氣。
守將李路長見狀心頭咯噔一跳,知道這夥人馬便是吳征手下的精中之精,數度於絕境中創造奇跡的——陷陣營。
吳征跳下駿馬,拔出長劍,陸菲嫣與祝雅瞳翼衛左右,三人齊步向前逼近關隘。千餘陷陣營將士亦抽出各式奇形怪狀的兵刃,但不急於向前,隻三三兩兩地散開,並不進逼。
“李將軍,霍賊大勢已去。早些投降,將士們免受傷病之苦。再說霍賊竊國殃民,殘害忠良,將士們難道願意助惡為虐?”吳征撥開一叢箭雨,視若無物,朗聲叫道。
李路長不敢答,隻下令放箭。但看吳征等三人隨手撥打,揮灑自如,殺人的狼牙箭連他們的頭發都摸不著一根,遂下令停止放箭。
吳征一笑,頭一偏,銳利的目光穿過李路長,直逼他身後的一人。
那人被目光一射,立覺後心發涼,吳征舉起長劍,劍尖朝他點瞭點,道:“你現在滾回去告訴霍永寧,我吳征來取他的人頭,叫他莫做縮頭烏龜,來與我決一死戰。立刻滾,我放你一條生路,若不滾,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那人正是下卞關監軍。霍永寧根基依然不夠牢靠,所用監軍都是寧傢子侄,被吳征一眼看破。他雖膽寒,仍不信吳征能在萬軍從中威脅到他。當下不願示弱,隻冷冷一笑,道:“殺瞭吳征,本監軍奏明陛下,封萬戶侯!”
“哈哈,哈哈。”吳征大笑道:“笑話,還能做得幾日的萬戶侯?一月之後,川中還能剩幾郡城池?還有萬戶侯?”
長笑聲中,吳征拔身而起,眨眼間閃身欺入城下。展開青雲縱,隻幾下就躍上半個城墻。
“放箭!”李路長親身經歷過當年丘元煥與柔惜雪攻城一戰,見吳征今日飛躍城墻的身法之迅疾,全不在當年丘元煥之下。又見祝雅瞳與陸菲嫣兩名嬌滴滴的女子一同翼衛左右,更勝當年柔惜雪。所幸僅他們三人登城,忙下令放箭。
雨點般的箭枝射至,三人稍稍放緩,單臂攀住城墻撥打箭雨。待一排弓手射完,後排輪換時借著丁點時機欺身又上。不過五輪起落便逼近城頭!
城墻上守軍忙拿長槍亂刺,三人輕功俱都高妙,哪裡刺得著?祝雅瞳還挑釁似地在城墻上左右橫移奔行,視守軍如無物。
吳征與陸菲嫣收攏兵刃,隻往返躲避刺來的長槍。那監軍本心驚膽戰,見吳征攻不上來,這才堪堪坐穩。
祝雅瞳左右橫移,沖突數次均被槍林逼回。城墻下陷陣營看吳征受挫,哇哇叫著舉盾靠近,想登上城墻助陣,又被箭雨壓制在城下。
秦軍士氣大振,原來陷陣營不過如此?吳征被吹得神乎其神,此刻隻見一籌莫展。唯獨李路長不停下令,幾次與吳征對視,均露出濃濃的憂色。
相持瞭三炷香時分,祝雅瞳忽然手腕一翻,鎏虹青光閃閃,將數桿長槍盡數削斷。守軍大驚,左右忙調轉槍頭來刺。
一瞬之間,陸菲嫣與吳征飛身而起,躍過城頭。守軍舉起長槍,兩人兵刃齊出,將槍桿一一削斷。
那監軍大驚,忙起身要走,混亂之中兵丁簇擁,哪裡走的脫?
吳征與陸菲嫣如虎入羊群,接連砍翻數人,眨眼間殺到監軍身前。
吳征獰笑道:“該死!”
劍光閃爍,一顆人頭飛起。吳征一腳踢飛,棄如敝履。反身躍到城墻前,李路長萬般無奈,大喝一聲,舉大刀劈下。
他身負十品修為,當年還和丘元煥硬拼一記,武功不弱。但又拿吳征有什麼辦法?
吳征隨手撥開刀桿,欺身與他交錯而過,一掌擊在他小腹。
李路長當覺一股強大的內息排山倒海般打來,暗道我命休矣。可那股力道隻將他遠遠擊飛出去,身上並無痛感。期間小腹還覺一隻手伸瞭進來。
李路長心念電轉,哀嚎著著地翻滾,咬破舌尖連連咳血。
兵丁不知所措,吳征已殺散身邊守軍,呼哨一聲,陷陣營將士紛紛三三成行,互相護衛著躍上城墻。
秦軍大將帶傷被護著撤下城墻,生死不知。盛軍紛紛攻上城頭,但兵力不足,又難以展開,被秦軍團團圍困。
兩軍一通混戰,秦軍死傷遍地,盛軍見好就收,鳴金收兵。在三大高手的掩護撤下城頭,鳴得勝鼓回營。經此一戰,盛軍士氣大振,有陷陣營當先鋒,依然無往而不利!反觀秦軍雖據雄關之險,見瞭這些來去自如的高手,守衛時互相四顧,無不心中駭然。所幸初次接觸之後,盛軍暫時休兵,一連五日不曾再度攻城,秦軍得以喘息。
第六日半夜,下卞關城頭躍下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出城離去。
黑影借沿途丘陵隱藏身形,來到一片荒草地時,被人喝道:“什麼人?”
“依約特來拜會吳公子。”
“鼠輩橫行。”
“天無寧日,地無二主。忠義之士,不忍目睹。”
“請報名號。”
“在下李路長,請壯士代為通報吳公子。”
墨雨新從草叢中現身,看著黑影那雙翻白的死魚眼,點點頭道:“李將軍請隨我來。”
兩人轉過幾個土丘,前方隱隱有火光。耳聽得吳征爽朗道:“是李將軍?”
“吳公子。鐵衣……”李路長神色復雜地看著燒著紅泥火爐,正在斟茶的吳征與韓鐵衣,道:“愧為秦臣,愧為一將。”
“李將軍……”吳征輕輕搖頭,新斟瞭一杯茶道:“人力有時而窮,李將軍既來相見,想必不令吳某失望。當年之事,吳某不怪李將軍,請坐。”
“謝公子。”李路長坐下,看韓鐵衣沉默不語,兩人曾一同出生入死,並肩作戰,忍不住又喚道:“鐵衣。”
“呼……”韓鐵衣長出瞭一口氣,道:“李將軍,原本韓某以為回到故土,今日各為其主,又有深仇大恨,已不會顧念舊情。可惜遇見瞭你,還是不免諸多感慨,李將軍勿怪。”
“我懂。”李路長垂頭,低聲道:“當年向無極霸占虎符,他一身神功無人可擋,李某力有不逮,有心無力。李某一向敬重韓傢,亦是心如刀割。”
“這些話不必再提瞭。”吳征揮手打斷這些舊事的感懷,道:“李將軍獨身離城,不會露出破綻吧?”
“不會。”李路長自信道:“李某這幾日深居養傷,故作傷勢沉重瘋瘋癲癲,動手殺瞭幾個近侍。昨日起就算我呼喚,隨從都戰戰兢兢不敢近前,平日更是躲得遠遠的,萬無一失。”
“甚好。”吳征點頭道:“不知時至今日,李將軍意下如何?”
“公子信中所言,李某早已想得透徹。”李路長激動起來,道:“霍賊竊國,殘害忠良。苦於他武功太高,又與向無極狼狽為奸,群臣多有不服者,均是敢怒不敢言。二賊又軟禁眾大臣傢眷,大臣們受制於人,這才唯唯諾諾。大秦,早已非昔日的大秦,我李路長雖算不得什麼,怎肯為霍賊賣命?公子,實言之,若換瞭旁人前來,我李路長寧死不降。大秦雖非昔日大秦,百姓仍是昔日百姓。但公子與鐵衣俱是在川中生養長大,故土之情不說,公子仁義更遍佈天下,李某信得過!”
“好。”吳征淡淡應瞭一句,又道:“李將軍可曾想過,若是獻關,你的傢眷怎麼辦?”
李路長面色一白,咬牙切齒道:“若無可奈何,李某縱讓一府上下粉身碎骨,亦不願屈膝於霍賊面前,更不願下卞關將士生靈塗炭。”
“這倒不必,李將軍既然有心要救傢眷,隻需稍稍受些委屈,自可保全。他有辦法。”韓鐵衣指瞭指吳征,笑道:“倒要請教李將軍幾件事,這下卞關,倘若李將軍不降,盛軍要打,如何打最好?李將軍經營此地多年,想而必能教我。”
“這……”李路長狐疑地看著二人,不明所以,但想瞭想,道:“最好的辦法,不若效昔年燕國征西軍之法。”
“哈哈。”吳征與韓鐵衣相視而笑,道:“不謀而合,果然如此!”
進逼下卞關後第十五日,盛軍二度攻城,仍是陷陣營做先鋒,殺傷城頭守軍數百後退卻。其後兩日一戰,盛軍頗有斬獲。三十日後,陷陣營一千最精銳的高手卻從盛軍中消失,是夜悄無聲息地現身關山小道。
當年狄俊彥帶著燕兵翻山越嶺,神不知鬼不覺地穿過這條小道,奔襲亭城,險些斷瞭下卞關的後路。幸得秦將劉志業拼死防守,韓歸雁及時馳援。其後吳征以一手【地湧金蓮】大破秦軍,誅殺狄俊彥,下卞關由此轉危為安。
這些風光的往事都已隨風飄去,與吳征眼下的成就比起來,也算不得什麼。讓他念念不忘的,還是與韓歸雁在亭城中定情,得償夙願。想到此事向韓歸雁看去,見女郎嘴角正掛著神秘的笑意,正想到瞭一處,兩人相視一笑。
自當年燕軍偷襲之後,此地就立起關隘。吳征從涼州脫險時,為瞭翻過此關付出瞭六百餘名精兵的代價。但今日比往昔截然不同,手下都是個頂個的高手,且依李路長所言,他今日會以下卞關吃緊為由,抽調近半守軍,以給吳征讓出路線。
吳征雖與李路長相談甚歡,但並不完全信任他。人心難測,在大秦更不能犯丁點的錯誤差池。當日他連連點頭,其實並不準備從關隘通過。不出言否認,隻為看看李路長是真心還是假意。
陷陣營出擊,還需要什麼道路?一行千人入瞭山林個個都是猛虎,早已分散著攀崖翻嶺,越過關山小道,再行匯合。吳征與傢眷們則趁夜摸近關隘,見城墻上雖點著通明火把,但兵丁不多。祝雅瞳借著夜色潛入關隘探查瞭一番,果然兵丁至多隻有三千不到,確被李路長調走。他們沿途時陷陣營的獵鷹不停往返,也已確認山道上雖有些哨探,並無大軍埋伏。
“看來李將軍沒騙我們。”
“他若不是忠義之士,第一回攻城我就找機會將他一刀宰瞭,何必跟他大費口舌。”吳征感慨道:“這些年我越發覺得,真誠才是與人交往的最佳利器!當然,防人之心不可無,走,我們去……去雁兒成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