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雲羅-第十章:左右彷徨 卿心得沐- 完结

作品:江山雲羅|作者:九叔林笑天|分类:武侠小说|更新:2025-02-01 03:32:19|字数:9317

  吳征負傷,將士們七手八腳趕來一輛馬車,將吳征送進子午關守將府邸。韓歸雁下瞭嚴令,全在方圓一裡處警戒,連隻蒼蠅都不許放進來。

  吳征身雖無力,意識不失,眼珠子轉來轉去,不知道祝雅瞳打的什麼鬼主意。苦於聲不能發,隻能被抬進府邸躺好。祝雅瞳讓所有人都出去外面等候,不得她召喚誰也不許進來。吳征眼珠子轉來轉去,意思趕緊放開穴道。祝雅瞳見眾人都離去,隻嘻嘻一笑,拍瞭拍愛子臉頰。

  府邸之外的院落,人人面色不鬱,林錦兒更是俏臉都白瞭。看吳征的模樣,祝雅瞳的鄭重,傷勢絕然不輕,忍不住急得落下淚來。

  “你哭什麼?”欒采晴寒著臉,冷言冷語若質問之色。見林錦兒啞口無言,隻是嚶嚶啜泣,又寒聲道:“仇敵就指著你犯蠢,你還真犯!陣前刻薄之言故意激怒你,也隻有你會被激怒。一環一環,全是為瞭誘你上鉤,再把征兒釣過去。你可真聽話!”

  林錦兒被說得無言以對,傢眷們人人一言不發,倪妙筠更在氣頭上,一拂袖獨自坐得遠遠的生悶氣。

  “夫君受傷,大傢心情都不好,不要這樣。”陸菲嫣見情勢不妙出言勸道。欒采晴一向快人快語,這口氣憋在心中許久,本還想再說,聞言橫瞭林錦兒一眼,氣呼呼地坐到倪妙筠身邊。

  陸菲嫣嘆瞭口氣,吳征的情狀怪異,她何嘗不擔心?可身為內宅之主,不得不穩定大局,輕聲對林錦兒道:“不要太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聽得這一聲勸,林錦兒徹底哭出聲來。吳征為瞭她脫險可是硬生生地吃下兩掌,絕頂高手的掌力,足可粉碎頑石。那兩聲沉悶堅實的響聲,念之讓她心悸。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林錦兒不敢再想下去……欒采晴話裡譏諷她形如“內奸”,將吳征送到仇敵手上,她更是懊悔不已,傷心欲絕。

  外面的爭吵自會傳入屋內,祝雅瞳壓低瞭聲音,咬著吳征的耳朵道:“人傢可是好心好意,一心救你師娘的性命。否則,人傢怎舍得讓你犯險,還刻意囑咐妙筠不要上去相幫?你可別不知好歹,來責怪人傢。”

  美婦一邊說著,一邊玩味地在吳征褲襠裡拂瞭兩拂。玉指輕柔,正搔在溝槽上,男兒立時起瞭反應。祝雅瞳吃吃嬌笑,道:“看來不成問題。”

  吳征身不能動,忽然靈光一閃明瞭祝雅瞳心意,登時擠眉弄眼,萬分焦急。

  “行啦,別覺得過意不去,不好意思。”祝雅瞳起身坐在他身邊,道:“征兒,你心裡清楚得很,再這樣下去,報仇之日,就是你師娘絕命之時。你真想她死?這又何苦。”

  吳征默然。這麼多年來,林錦兒一直心存死志,他心知肚明。在吳府裡,林錦兒與大傢格格不入,本是最親近的人,卻始終沒能融入,遊離於外。這讓她成瞭吳府最孤單,最悲苦的人,強熬到現下,純是仇恨在心中燃燒。吳征不止一次想到,報仇之後,林錦兒該怎麼辦?卻從不敢將無解的難題細想下去。

  看祝雅瞳的意思,吳征心中明鏡似的。忙左右轉著眼珠子,萬分不願。

  祝雅瞳湊在他身邊低聲道:“你連我都敢動心思,難道就沒有動過她的?”

  吳征還是轉著眼珠子否認,這倒是實情,林錦兒鐘情奚半樓,從小養育他長大,奚半樓同樣待他如父。天地良心,吳征從來就沒有起過半點歪心思。

  “那就是要看著你師娘去死瞭?”祝雅瞳抿嘴一笑,道:“但是這事情可不容你一人決斷,得大夥兒說才行。”

  美婦言罷便靜坐一旁,吳征知道她正在等待時機,一時什麼都做不瞭,腦中空空的,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讓他魂不守舍,不知如何是好。

  “話說回來,你在擔心什麼?萬一人傢不肯呢?可別把自己想得多高明。”

  吳征聞言居然松瞭口氣,不肯最好。但轉念一想,林錦兒會不會不肯?

  前前後後,直候瞭個把時辰,祝雅瞳在吳征腰後補上幾指,防他又解開瞭穴道。這才運起內力逼出一身香汗,拖著沉重的步伐向房門走去。吳征哭笑不得,祝雅瞳貴為天下第一殺手,裝腔作勢的本事當然是一等一的。

  吱呀的房門聲,讓所有人都站瞭起來。傢眷們神態急迫,又不敢大聲說話,一個個眼巴巴地看著祝雅瞳。

  美婦關上房門,抹瞭把額角汗珠,緩緩搖瞭搖頭,道:“情況……不妙……”

  傢眷們看祝雅瞳的神態,本就有不好的預感,聞言一個個俏臉煞白,倪妙筠忍不住又對林錦兒怒目而視。祝雅瞳示意大傢噤聲,走出院落,道:“晴兒,你們傢九轉玄陽功,是不是同修這門功法者對敵時,內力會消失不見?”

  “是。早年和征兒對過一掌,就是如此。”欒采晴沉吟道:“可是他修為高瞭以後,內力渾厚,便消不去瞭。你看他和欒楚廷對陣時,照樣用內力對敵。”

  “這門功法是寧鵬翼留下的,菲菲早年修的功法,征兒的【道理訣】都是系出同門。”祝雅瞳不答,目視陸菲嫣。

  “當年我修的那門功法被刪改過,專一害人,我被害得好慘。”

  “征兒本身的傷勢算不得致命,原本以他自己的修為,至多調養個把月就能痊愈。麻煩的是,寧鵬翼興許留下什麼克制的法門。霍賊始終隱而不發,這一回驟然使出,不知道有什麼古怪,征兒的內力丁點都控制不得。”祝雅瞳擔憂地嘆瞭口氣,道:“征兒自身的內力不能被激發,麻煩就大瞭。”

  傢眷們一時沉默,柔惜雪聽瞭卻覺更加緊張,她一瞬間額頭見汗,道:“可是……可是夫君就算暫時內力動用不得,全身發軟又是為的什麼?”

  “我擔憂的就是此事。”祝雅瞳沉思片刻,道:“晴兒,你們傢的人練這門功法,到後邊是不是百病纏身,體質極弱?”

  “是,隻要是男子,甫一修行就落下隱患。修為高瞭以後,這些患處全都暴露出來,我傢但凡修煉這門功法的男子,沒有一個長命的。”

  “征兒……”祝雅瞳喃喃低語,聽之說不盡地令人揪心,面色陰鬱,道:“征兒身上十分虛弱,今日的傷勢當是引發瞭什麼藏在他體內的隱患。”

  “不對啊!”欒采晴急道:“征兒深明【道理訣】的來龍去脈,為何還會如此?”

  “這我就不知瞭,或許與寧鵬翼留下克制法門有關。”祝雅瞳語焉不詳,又問陸菲嫣道:“菲菲,你原來那門功法修到後面,是不是時常……身上不對勁?”

  陸菲嫣俏臉緋紅,垂首道:“是,折磨人得緊……”

  “這些問題,在征兒身上都有……”祝雅瞳低聲訴說,道:“原本就算提不起內力,我可助他運功療傷。可是,那麼重的傷……我怕他撐不瞭多久,就要……就要……晴兒,你們傢可有什麼緩解之方?無論如何,向將征兒的傷勢穩住為先。”

  祝雅瞳問起陸菲嫣時,欒采晴烏溜溜的眼珠子上下打量祝雅瞳,此刻見眾人目光齊刷刷朝她射來,急忙收斂起面上的古怪之色,閉上雙目道:“要用什麼方法,你我知道的一模一樣。”

  “是瞭,哎呀都這等時候瞭,還語焉不詳幹什麼?”祝雅瞳面上一紅,責怪道:“菲菲的方法,還是一樣。”

  眾人皆醒,自傢夫君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若不是礙著林錦兒,恨不得爭先恐後,先幫吳征過瞭難關再說。

  唯獨林錦兒未曾瞭解過這一系的功法,雲裡霧裡,尚未反應過來,問道:“祝夫人,請您明示該當如何是好,我……我就算粉身碎骨,一定要幫征兒度過難關。”

  “你?你不成。”祝雅瞳搖瞭搖頭,目光瞄瞭瞄林錦兒,道:“不好意思,不是嫌棄你,我們還有些話要私下說,請你回避一下。”

  此話聽在耳裡,林錦兒並不埋怨祝雅瞳的疏離之意,隻惶急道:“為什麼?我或許能幫些忙。”

  “好吧,那你聽好瞭。”祝雅瞳冷笑著寒聲道:“這門功法古怪得緊,欒傢的男子練得一身內傷,非要體質特異的女子交合才可緩解,征兒便是這麼出生的!晴兒一樣深受其害,你懂瞭吧?菲菲往年什麼樣子,你知不知道?”

  “知道……”林錦兒似被一記悶雷劈中,連退兩步。這些往事她依稀知道一些,陸菲嫣她是再清楚不過,在昆侖山上飽受折磨,一直到隨瞭吳征之後才病體痊愈。可此事她從未想過,本能就陷入兩難。

  “說瞭你不成。”祝雅瞳白瞭她一眼,自顧自地道:“還有一點關鍵處,一時難解。”

  “還有什麼?”這門功法害得歷代燕皇無不病體纏身,英年早逝,聽得吳征面臨的大麻煩之外,居然還有?傢眷們無不心頭如同火燒。

  “我方才幫征兒運功療傷,他內力散亂不堪,在各處經脈裡遊走。有些地方平緩,有些地方卻又狂暴。我試著強運內力,本想將散亂的內力鎮壓回丹田,可微一用力,那些內力立時與我相抗,我無力迅速鎮住。征兒身上又劇痛難忍,且原本平緩的內力都開始奔湧,我不敢再運功。”祝雅瞳長出瞭一口氣,凜然正色道:“還得想個辦法,先將狂暴的內力先行安撫,再將散亂的內力歸於丹田,才好用功。我不知該怎麼辦。”

  一言既出,傢眷們俱都犯難。如祝雅瞳所言,想解決此事隻有兩個方法,其一就是以比吳征高得多的內力迅速強行鎮壓,世上哪裡去尋這等人?其二就是有煉有什麼特殊的功法,可以撫平狂意。傢中諸人修行的功法,無一有此之能。

  傢眷們惶急之外,束手無策,柔惜雪冥思片刻,道:“我聞得昆侖派有一門功法,威力雖算不得多強。可修行者內力溫和如綿,若有人陷走火入魔之兆,以此功法輔修,可平抑失控的內力,極具神效。”

  “有!有這門功法。”陸菲嫣急道:“婆婆,讓吳郎修行來得及麼?”

  “他現下已然是走火入魔之狀,怎生修行。”

  “那,還有其他辦法麼?”陸菲嫣死死板著臉,此時此刻,她哪還不知祝雅瞳在賣什麼關子。祝雅瞳之謀,亦她心中之願,此時憋足瞭勁兒配合祝雅瞳做戲。

  “我來修這門功法,要多久能有小成?”

  “婆婆的修為……三四月足矣。”

  祝雅瞳目光一黯,喃喃道:“三四月……還來得及麼……”

  此時陸菲嫣與顧盼一齊看向林錦兒,目光裡全是哀求之意。林錦兒雜念紛呈,當下不及細想太多,咬牙道:“祝夫人,這門功法就是我修的《無垢洗髓功》!”

  “當真?”祝雅瞳驚喜交加,又看瞭看陸菲嫣,美婦點頭確認無疑。

  “是!我要怎麼做。”林錦兒語聲顫抖,好像某個自己無法面對的事情終要抉擇。

  “你隨我來。”

  祝雅瞳與林錦兒重新返回院落,關上院門,在屋門外道:“要救征兒,現今唯獨有一法,我先說與你聽。”

  美婦將構思之法說瞭一遍,林錦兒聽得面色忽紅忽白,呆若木雞。祝雅瞳也不管她聽清瞭沒有,聽懂瞭沒有,自顧自一鼓作氣地說完,道:“你明白瞭沒有?”

  “明白瞭……”林錦兒木木訥訥垂下瞭頭。

  “你的心思,我明白,換瞭任何人都要為難,我隻是將救征兒之法說與你聽,不是強求你。”祝雅瞳道:“你知道,我們傢裡每一個人都是心甘情願。征兒現下傷得重,我還是不會違背他的意願,找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人來,到時候收不得場。府上傢眷雖多,可沒有一個不是征兒喜歡的,疼愛的。隻要被他迎進府裡,從來都是傾心相待。這麼多年,你自己看得見。我說這話,你明白什麼意思吧?我不是要你一定願意,而是你想清楚瞭,若願意,今後可不要弄出什麼三心二意,或者還像從前一般的那些心思。你若有點什麼事,征兒一樣會很傷心。若是那樣的結果,不如算瞭。你從小待他視若己出,我一向很承你的情。這一回……就算……就算征兒有什麼不測,就算我們還瞭你從前的恩情,你不欠我們什麼,我不怪你。”

  祝雅瞳言罷便轉身欲離,臨走前又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等你答復。征兒現下平靜瞭些,你莫進去打擾他。”

  林錦兒癡癡呆呆,在祝雅瞳關上院門的那一刻,淚如雨下。一顆心仿佛被無形的手揪住瞭,又是難以決斷,又是懊悔傷痛,一時彷徨不已。

  過瞭不知多久,院門打開,林錦兒恍若不覺。欒采晴氣呼呼地走進,祝雅瞳急阻止道:“你別逼她。”祝雅瞳伸手去拉欒采晴,不知是她身上的絲緞滑手,還是她的肌膚過於潔膩,這一抓竟沒捉住。欒采晴已三步並作兩步朝林錦兒奔來,傢眷們無奈,隻得一同魚貫進入。

  “你想好瞭沒有?”

  欒采晴壓著火氣的聲音中,林錦兒木然抬頭,不可亦不否。欒采晴深吸瞭口氣,強抑怒火,道:“這麼多年瞭,你在府上住瞭那麼多年,我且問問你,除瞭迫著征兒做這個做那個,你又做瞭些什麼?是,你嘴上不說,不問,不催,可你的臉色瞞得住嗎?”

  “我是沒有用……”

  “征兒是不是上輩子欠瞭你的?我告訴你,別以為你將他養育大就多瞭不起。從昆侖派在煙波山上重新立起山門起,征兒欠你們再多都還清瞭。他大可以窩在傢裡享福,他有麼?奚半樓又怎麼瞭,叮囑一句話,就把一個爛攤子全扔在征兒肩上,不管不顧自己去瞭。你呢?你什麼都做不瞭!虧得征兒有情有義,這麼些年一丁點都不敢放松。”欒采晴喘著大氣,道:“來成都之前如何與你說的?千叮嚀萬囑咐,你聽他一句話沒有?被人三言兩語便勾瞭去,害得征兒成這副模樣。你沒有用,你有用的時候來瞭,多拖延一刻,征兒的性命就危急一刻。你倒好,做不來的事情,你沒有用。你能做的事情,又在這裡推三阻四。”

  “你別……”

  欒采晴一甩手,怒聲道:“我偏要說!這麼多年我早看她不慣,就是欺征兒心善。帶孩子有什麼瞭不起,誰不會?仗著這份老天爺塞她手裡的恩義作威作福,吃一輩子是嗎?”

  “我……我……”

  “你別再說瞭。”陸菲嫣一聲喝止,拿出內宅之主的威勢,欒采晴登時閉上瞭嘴。林錦兒被痛罵瞭數句,如夢方醒,又見一向潑辣任性的欒采晴被陸菲嫣一喝之下就乖乖閉嘴,深知這一府人平日裡如何互敬互愛。她們是吳征的心頭肉,吳征也是她們的心頭肉。

  林錦兒呼吸急促,左右為難,三番兩次,實在說不出什麼來。

  “小師妹,我求你瞭,眼下隻有你才能救夫君。”陸菲嫣盈盈下拜,林錦兒本就心亂如麻,慌張中去扶。陸菲嫣一心堅定,巍然不動。

  “呵,還不成是吧?我也給你跪下!”欒采晴撲騰一聲跪在地上,道:“求求你瞭大慈大悲的女菩薩,救救我們傢老爺。”

  “都起來,這是幹什麼?逼迫的有什麼用?往後怎麼辦?”祝雅瞳斥責一句,將陸菲嫣與欒采晴拉瞭起來,道:“不要強求。”

  “誰強求她瞭,是她自己不肯面對而已。”欒采晴見林錦兒依然下不得決心,籲瞭一口氣道:“奚半樓是怎生交代你的?你自己坦白,還是我幫你說?”

  這話涉及奚半樓,旁人不好接口,韓歸雁立刻接道:“這話不能亂說呀。”

  “誰亂說瞭?”欒采晴雙手指天道:“我若有半句胡說八道,立刻嚼瞭自己的舌頭。”

  看樣子是真?韓歸雁轉目林錦兒,見她俏臉慘白,豆大的汗珠顆顆滴落,面上神情還極不自然。她此時又急,又難過,又窘迫,認命似地垂頭閉目,嚶嚶啜泣。

  “錦兒:見信問安。前日暫離,竟成今生永別,我所不願也。前半生虧欠良多,半樓本當疼之愛之以報。然師門遭難,先師將昆侖派交予我手,不能發揚光大,反遭滅頂之災,我有責,不得不為師門盡忠,望乞見諒。滿腔言語,不知從何說起……”

  “別念瞭,別再念瞭。”林錦兒淚目抬頭,竟若哀求。

  欒采晴不理,自顧自地念下去:“……我已將昆侖掌門之位傳與愛徒吳征。征兒自幼由你一手撫養長大,聰慧機靈,敏於諸事,且律己有責,昆侖雖遭大難,必將在他手中重振聲威。錦兒,你我今日一別,再無相會之日,此生緣盡。征兒初擔大位,諸事繁多,前路艱難,望錦兒多多體諒,亦助征兒一臂之力。我有一事相求:我今日一去,塵世皆不知。請錦兒務必代我親眼目睹征兒振興昆侖,為師門報仇雪恨。素知錦兒為人外柔而內剛,且以此信囑錦兒不必為我守寡。更萬勿克節,我所不願也!此信亦作休書,自今日起,你我之間不復夫妻之名。人生苦短又悠長,餘生還有許多,錦兒當另覓良配,誤負我心。征兒良才美質,錦兒知他為人,若有朝一日征兒重振昆侖,何妨托付終生?征兒亦必不負你!半樓絕筆!”

  字字若有聲,林錦兒聽得癡瞭。待欒采晴念完,祝雅瞳還未想到有這麼一出,多少有些尷尬。這才想起剛到紫陵城時,林錦兒時時在吳征面前端著師娘的身份。當時吳征頭痛不已,每日請安都戰戰兢兢。原來故因出在這裡!

  林錦兒當時新喪夫君,紛亂如麻,偏偏絕筆信裡竟然說瞭這些話,不端著師娘的架子,簡直沒法再面對吳征。奚半樓這封信裡含義甚多,生怕錦兒自盡,所以囑他要親眼看著吳征重振師門,報仇雪恨。此非一時之功,林錦兒熬過這些年,心思就會淡瞭些。至於休瞭妻,更是一心為她好。就是最後諫言將終生托付給吳征太過怪異驚悚,可回想當日奚半樓面對滅門之禍的絕望,除瞭吳征之外,還有誰值得他信任?人之將死,還會管什麼倫常之事,萬事說到頭,不過一個隻要你好就好。

  “晴兒,開不得玩笑。”祝雅瞳不想一番出於好意的算計,居然扯出這麼樁舊事來,頓覺有些羞赧。

  “我還不想嚼瞭自己舌頭,你讓她說,可有一字不對?”

  “這……這些話哪兒來的?”

  “從前在府上,就我和她格格不入。你們身在局中不覺,我在旁看瞭就覺不對勁。她從前是那端著架子的人麼?我就知道她心裡有鬼。”欒采晴侃侃而談,道:“從長安回來之後,看她那模樣越發不順眼,就知事情必有因。這封信奚半樓親筆所書,就藏在她屋裡,我翻出來的!哼,往日你那副模樣,我不和你計較。今日征兒為瞭你傷成這副模樣,你還在瞻前顧後,幹什麼?還端著你那師娘的架子放不下?成,你端著吧,我自去救征兒!”

  “呃……”房中一聲輕哼,正是吳征的聲音。

  祝雅瞳心中有鬼,跳將起來搶入屋裡,先行不露聲色地在吳征腰後補上一指。這才察覺吳征並未沖開穴道,而是聽瞭屋外人所言,心中激動,從胸腔裡悶哼出聲。她眼珠子一轉,立做哀戚道:“征兒,你放心,娘在這裡,你一定不會有事。”言罷,又擠出幾滴淚水來泣不成聲。

  “征兒……不會有事!”

  眾人一驚齊齊回頭,見林錦兒板著俏臉。吳征面色發白,看得出心虛激動,可又提不起半分力道,林錦兒什麼都不再想,立時應下。

  “好!”祝雅瞳見終於得計,急於將好事做成,立刻道:“菲菲,晴兒留下,你們先出去候著。”

  諸女嘟著唇,心中皆不願,欒采晴忙招呼她們速速出去,不要妨礙治傷,她自己後腳也跟瞭出去。陸菲嫣輕搭吳征脈門,若有所思,結合著一場戲演到現在,心中明鏡似地清楚。不敢露出端倪,隻在心中想欒采晴多半猜中,特地跟瞭出去,想是要和傢眷們解釋清楚,讓大傢莫要擔心。

  “祝夫人,我該怎麼做?”林錦兒決意已下,頗有英勇就義之風,俏臉仍是板著,卻急於施救。

  “你且不急。”祝雅瞳起身解開腰間絲帶,道:“征兒現下內息散亂,我先稍作安撫,方便你運轉內力時即得全功!”

  林錦兒打瞭個激靈,見祝雅瞳腰帶剛解,絲衣便順著柔滑的香肩滑落,混不著力。她大吃一驚,竟忘瞭自己接下來羞於啟齒的事情,期期艾艾道:“祝夫人……你……你……”

  “當日在桃花山落入山谷,征兒重傷垂死,比之今日的狀況差不太多。當年他的修為差得多瞭,我們在山谷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哦,還有晴兒在。可是當日她可沒那分好心,我不會求她,更怕她反水害瞭征兒。”祝雅瞳背對林錦兒露出個狡黠笑意,看吳征胯間緩緩脹起,果然愛子受不得自己半分引誘,口中平淡道:“隻我能救她,至於怎麼救,算得什麼?”

  一番半真半假之言,吳征聽得心中悸動。他心中的糾結何嘗下與林錦兒?祝雅瞳解衣時吳征便知要發生什麼,忙合上眼妄圖寧心靜氣。可美人羅衫半解,將漏未漏之姿更加誘惑。祝雅瞳曲線玲瓏的身姿,經那驚鴻一瞥在腦海裡揮之不去,胯間脹得更加難受。

  “孩兒需得我來救,我就救,根本不需想那麼多。我們做女人的,後半生本就指著孩兒,我不管這麼多。”話語之間,祝雅瞳羅衣盡落,露出一身優雅嫵媚,端麗多姿的身段來。她俏生生,又落落大方地展露著自己的身姿坐在床沿,撫著吳征的臉頰道:“生下他之後的每一天,我腦子裡想的都是他,愛得銘心刻骨,我才不管那麼多。”

  吳征終於睜開眼與祝雅瞳對視。美婦的姣好身段他從無法抵抗,這些深情同樣是他所無法承受的。

  “該怎麼做,菲菲應當清楚,讓她教給你聽。我……我像幫幫征兒。”祝雅瞳頃刻間除去吳征身上的衣物,又取方巾揩抹他的身體,像幫著嬰孩清潔身體一樣仔細小心。

  林錦兒看美婦嘴角帶著溫柔溺愛的微笑,和已全然分不清是哪種的愛意,一切仿佛自然而然,又悠然自得地接受一切,樂在其中。為吳征擦拭身體時身姿或扭轉,或曲折,或舒展,無論何種姿態,都明艷不可方物。

  幫吳征擦拭完後,欒采晴恰回到屋裡,見狀默默撇瞭撇嘴,暗罵一聲:“又發浪瞭……”眼珠子一轉,道:“你成不成?要不要我先來?論治傷,我這幅身子可不比你差半點。”

  “我修為比你高。”祝雅瞳回身橫瞭她一眼,提身分腿跨在吳征兩側。見吳征愛憐的目光中不乏責怪之意,柔聲道:“征兒別擔憂,娘這就來救你。”

  一句話說得林錦兒心肝都仿佛被抽瞭一下。又見祝雅瞳俯身壓在吳征身上,像個小妻子撫摸吳征的臉頰,烈焰般的紅唇吻在吳征身上,看得人心驚肉跳又眼紅耳熱。那嬌憨之態,讓林錦兒恍惚間分不清是一對母子還是一對愛侶。

  祝雅瞳輕輕嬌喘,顯是情動。那隆臀弧線之美觀流暢若滿月般傲然。濃濃的烏黑絨毛下,胯間蜜裂清晰可見,花肉色澤嫣粉,像染滿瞭露水一樣濕淋淋的。美婦隆臀一抬,紫紅色的龜菇從她胯間露瞭出來,昂揚如張牙舞爪的巨龍,菇首圓潤,正抵著花間一團泥濘。

  “啊……”林錦兒又慌又羞,吳征胯間物事她不是第一回見到,可那是孩童之時。此刻的這根東西讓她膽顫發寒,忙偏頭不敢再看,視線便落到陪在她身旁的陸菲嫣身上。

  陸菲嫣貝齒輕咬唇瓣,目中若滴出水來一般嫵媚。她輕輕一拉林錦兒,道:“我們一起過去吧。”

  “嗯。”林錦兒羞低著頭,終究還是救助吳征之心占瞭上風,半推半就地隨陸菲嫣趨近床沿。此刻祝雅瞳一聲嬌媚入骨的雲音輕喚,林錦兒見她嬌軀猛地昂揚而起,胸前酥乳劇顫。林錦兒並非不經人事的雛兒,自知發生瞭什麼,不由面紅過耳。

  偏頭之間,見吳征雙目赤紅,呼吸急促,忙又轉頭。

  可一陣淫靡的聲響卻逃不掉地鉆進耳渦。祝雅瞳的聲音溫蘊柔和,原本就極為好聽,此刻帶上淫媚,更加動人心弦。

  “等一下你就用這個姿勢最好,方便行功。”陸菲嫣強抑心中的欲火,還有想捧腹的笑意囑咐道。

  林錦兒無奈抬頭,見祝雅瞳皓腕抵在吳征胸前支撐著上身微微前傾,胸脯半垂。那雙豪乳猶如盛滿瞭香甜的汁液,正隨著美婦的一起一伏盈盈晃跳著彈動,且豐滿飽沉得即使因身姿的緣故半垂著,依然可見內裡被乳肉撐得滿滿當當,絕無半絲的松垮。

  “哼呃……”美婦喚出誘人的媚聲,胯間還發出肉體摩擦著汁水的咕唧聲。一個起落下來,祝雅瞳花枝嬌顫,春湖般的眼眸裡波光四溢。林錦兒認真看著她的動作,看著她挺胯抬臀,吞吐著肉龍。那胯間露珠涓涓,美婦之情動不言而喻。

  “浪蹄子!”欒采晴撇瞭撇嘴,隻敢心中想一想。她的小心思可多得數不清,計上心來,趴在祝雅瞳身後,皓臂環過美婦身側捧住瞭豪乳。兩根玉指拈著祝雅瞳圓巧挺立的乳尖,道:“別光顧著快活,早些泄出來,好幫征兒療傷。”

  祝雅瞳心中當然記得這件“正事”,可剛享受到快美的好滋味,一時流連舍不得停下。胸前敏感被欒采晴一逗,登時在快美之外又兩股電流刷體而過。

  嬌軀脫瞭力地墜落,恰將碩大的肉龍一吞到底。祝雅瞳先前始終小口嘬嘗,小腹裡深藏的花心原本還未經探采,脫力的嬌軀沉沉落下,力道奇大。敏感的花心猝不及防地吃這一撞,嬌軀哪裡抵受得住,劇烈的快意迅疾竄向四肢百骸,讓美婦嬌軀全然失控地劇顫。那花心緊緊摟著龜菇,隨著嬌軀的顫抖不停碾揉。越碾揉,快意越甚,快意越甚,嬌軀就抖得越歡,換來花心更強烈的蹂躪……

  祝雅瞳身子都不需刻意挺動,竟就這麼酣暢淋漓地攀得巔峰。林錦兒羞不可抑的目光中,胯間向一汪清泉始現,淋出一大汩漿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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