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好燙,我想,先深吸一口氣;而我就算張大嘴巴,也無法徹底散熱。
現在,我的感覺,很適合用「煮開的熱水」來形容;聽起來沒什麼新意,但很貼切;有如上個世紀的卡通,隻差一段尖銳的沸騰音效。問題在於,我的身體已經是血紅色;顏色若又變得更加強烈,就很像是一個正閃爍紅色信號的爆裂物;我很難不做這種聯想,唉──
一如往常,明沒有意見,我卻忍不住咬牙;這間裝潢典雅的店裡,存在有不少玻璃和金屬;我的身影,一直映在這些光滑的表面上;怎樣也避不掉,還一直都比明要來得具有存在感;好礙眼,真該消失。
然而,氣氛一直都很輕松;再看看明的笑容,我的心情自然是無法變得太沉重。
非常的平靜、祥和;這種感覺,我反而有些陌生;因為,即便是剛出生時,也不曾如此。
我想起,昨天晚上,蜜曾說過:「即便是最累時候,躺在綠囊裡,也不會比被母親抱在懷中要來得幸福。」她說的對,仔細想想,我們也真是一群沒有童年的人呢。
我還記得,絲接著強調:「在許多時候,明都散發著母愛光芒;光是待在她身旁,都會有種溫暖的感覺;內心的空洞,被一一填補。」
最後,泥說:「即便未懷著露,明也能給我們帶來這種感覺。」
如此,卻還對明發情,聽起來實在好過分;我若把剛才的想法都說出來,明搞不好會很乾脆的回一句:「享受這一切吧!」
出於個人的癖好,我希望這是命令;不過,隻要談到感情,明總樂於給我們選擇權;尊重每個人的想法,不要求絕對的控制;專心傾聽,然後便積極的給予愛和關懷,這就是喂養者;光是能和她相遇,就是一件無比美好的事。
明已多次表示,自己是真心的;老為此驚訝到說不出話來的我,倒是該好好反省。
雨變小後,我們離開咖啡廳;到瞭展覽館,花超過一小時看畫。
明在欣賞時,會細讀旁邊的介紹,非常專心。相較之下,我一直回味先前的經歷,眼中的光芒不斷閃爍;有如一臺老舊的玩具火車,連燈泡的線路都已經氧化。
伸長脖子的我,眼睛停留在每一幅畫上花的時間,可能不超過十秒;一開始,還是我提議要來這裡的呢。
然而,一想到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我的視線就會變得模糊;除體溫上升外,還免不瞭要分泌大量唾液。
明曾主動到肉室裡來找我,不為別的,就是要和我做愛;沒有太多理由,也未事先告知;能成為她懷著露後的第一個對象,這可不是普通光榮;很大的驚喜,我想,吞下不少口水。
我停下手邊的工作,當然;而接下來,我即使硬撐,還是一連高潮瞭兩次。
明很厲害,這部分,我們都清楚得很;根據我的觀察,早在她懷著露之前,就已經讓絲和泥有些難以招架。
所以,有這樣的結果,我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上禮拜,我就曾在明的身旁融化,真是太幸福瞭;根據絲的描述,事後,我還曾被她當成蓋毯;就在精液池內,嗚──如果我沒失去意識的話,這也會是很棒的回憶啊!
絲睜大雙眼,說:「明在精液池中待瞭好長一段時間,就隻是為瞭好好把玩你的精液囊。」
由大量的精液構成,含水量豐富,幾乎每個都呈球狀;是我想出來的新花樣,其實也不是多復雜的術式。
看來很羨慕的絲,繼續說:「不僅抱在懷中,還以手指按壓;明很陶醉,好像當自己在洗泡泡浴;過沒多久,很有冒險精神的她,甚至試著用牙齒去咬!
接著,絲高舉雙手,大喊:「我以後也要跟明這樣玩!」
躺在稍遠處的蜜,尾巴豎得非常直;我想,她腦中也浮出類似的構圖。至於泥,除臉紅之外,還要不斷提防絲的觸手。
隻是聽其他人描述,無法親眼看到,真可惜;然而,僅僅如此,也已經讓我感動到快要暈過去。
精液囊爆開時,聲音和動態都不輸給裝滿水的氣球;這些東西的質感和數量,大致上都在我的計算之內;隻是,都弄第二次瞭,明搞不好會有點厭煩;幸好不是如此,我想,胸腹深處的緊縮感瞬間減少。
在絲講完後,泥也一起抬高雙手,說:「真是太好瞭!」
因為這種事而被恭賀,真是令我感到難為情。
多數的精液囊,大小和高爾夫球差不多;有些則快和椰子沒兩樣,甚至大過籃球。還有不少,是更為小巧的;外型和質感都類似粉圓或西米露,透光度也高些;隻要是沒有黏成一團的,就有機會在明的乳房、陰部、手指和腳指間溜過;一個又一個,發出「咕嚕」、「噗哇」等聲響。
不愧是喂養者,馬上就用全身上下去感受;徹底享用,不怎麼保留;也隻有在安全感足夠的情形下,才會如此不顧形象。真實的愛,帶有原始色彩;然而,和戴著假面具比起來,這種風格顯然更合我們的胃口。
此外,我與喂養者的關系竟能發展得如此迅速,這點也在其他人的意料之外;每一天,都充滿驚喜。
這種感覺,就算再過十年,我也不會忘記。
而隻要明允許,以後就算玩得再激烈一點,好像也沒問題呢;雖仍會對未來感到不安,但現階段,是沒什麼問題的!
明一直都樂在其中,而我不會像絲、泥和蜜那樣強調這件事。
無須疑惑,隻要細細品嚐;不要幾秒,我腦中就冒出更多美麗的構圖;讓明在無數的泡泡中打滾,啊──天國般的景象;由體液構成的泡沫,即便大小不一,也絕對比肥皂泡泡要來得有魅力;飄不起來也沒關系,質感復雜一點更好!
在不知不覺中,我開始盯著那些粉色系的圖畫;很可愛,但還比不上明的陰唇;特別是小陰唇,看起來會更嫩、更鮮艷一些。
欣賞一幅畫,卻想到那邊去,實在很沒水準;沒辦法,我就是忍不住,啊──別說出來就好瞭!
讓思想自由一些,有助於健康;在幾次深呼吸之後,我又想到:明的乳頭,也曾經是這種顏色;最近變深許多,也變大不少;因懷著露,比絲或泥進去時還要更像個孕婦。
明現在的模樣更美,我想,又吞下不少口水;此刻的她,很符合「嫩妻」與「小媽媽」等描述;這些不道德的訊息,特別能夠激起性欲;過不到五秒,我的下半身又開始發燙。
為避免自己在看畫的時候也勃起,還是改思考嚴肅點的議題吧;得自重些,雖然,明可能早就曉得我現在是什麼情況。
以後,得時常提醒露:明可是為你付出瞭很多,要好好珍惜喔!我相信,絲、泥和蜜也會這麼做的。
剛開始時,明可是因為突然增加的重量而很難下床。
找到喂養者,並確定露能夠恢復;親眼見到這一切已成真,我們自然是很開心到瞭極點;但沒過多久,我們就開始為明感到心疼。
隨相處的時間增加,我總覺得,明內心的不滿應該已累積非常多;即便還不到徹底反悔的地步,也會導致蜜月期加速結束;對此,我們都有心理準備。
若哪天,明一早醒來就開始抱怨,也是很合理的。我們若沒出現,她現在應該就像個普通的女學生那樣享受寒假,而不是到哪都挺著大肚子。
這兩個禮拜,我們在早上和晚上都會感到很緊張;接著,再各松一大口氣;因為明無論是剛醒來還是入睡前,看來都很平常。
每次,蜜都會說:「太好瞭。」如此反覆,卻不覺得疲累;許多正、負面情緒交錯,卻幾乎沒有沖突;也隻有明,能讓我們有這種感想。
低下頭的我,視線很快掃過明的全身上下;兩根舌頭在嘴裡翻轉、滾動,拍打出不少聲響。很快的,我就開始想像她沒穿衣服時的樣子。
真希望能像是舔棒棒糖那樣,把明的全身上下都給舔遍;如此美好的過程,我是很難感到厭膩的。
然而,太花心思在妄想上的結果,就是我的主要觸手又充血至極限;大意瞭,唉──完全看不出剛剛才射精過。
先前,我的一連串行為,明不僅沒看見,也沒聽見;她之所以轉頭,是因為聞到我身上的味道;像木炭,也很接近火烤巖石;其實不怎麼香,太接近森林大火瞭;想到這裡,我又感到有點沮喪。
明盯著我的主要觸手,小聲說:「居然在這種地方發情,泠也真是的。」下一秒,她除眉頭輕皺外,還股起右邊臉頰。
此時,明的模樣,用一句現代人的話來形容:可愛炸瞭!實在忍不住的我,使勁親吻她的額頭;「嘶啾」、「啪噗」聲連續響起,再配上幾下舔舐,但盡量不留下太多唾液。
張大嘴巴的明,看來是既驚訝又開心;在我停下動作後,她開始舔我的鼻子和左眼。
與隻有老板和店員的咖啡廳比起來,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親熱,特別能讓我們感到興奮;明滿臉通紅,呼吸急促;我則是全身發抖,幾排牙齒還敲出「喀」、「咕」聲。
唉,我這樣看起來實在不美;好像快要爆炸,或是有什麼神經系統的毛病。
相較之下,明反應實在經典;在一臉害羞的同時,還常常扭腰擺臀;如此誘人,卻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
好自然,我想,深吸一口氣;兼具輕盈與嫩滑感的軀體,配上香甜的體味;若沒有幻象罩著,這麼可愛的明,應該會引發一陣騷動;多麼完美的女孩,而她居然願意和我約會;我若扮成人類,把她抱在懷中,搞不好會讓一堆人羨慕到流眼淚。
雖然這麼想,但一直以來,我施展的幻象都非常單純:在一般人眼中看來,明是一個年紀不小的孕婦;不特別引人註目,但又不至於輕易碰撞;至於我,則幾乎是完全隱形。
以前,我覺得自己也該在明的婚宴上保持低調;現在看來,至少也該弄個與新郎禮服很配的人類外型;說真的,即便有幻象遮掩,這點子仍讓我感到不太舒服;真想躲起來,或乾脆把自己埋到土中;詳細情形還不確定,但我若說自己沒有特別期待,那更是失禮的表現。
再說,明才是當天的焦點;一想到她穿婚紗的樣子,我又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融化。
離開展覽館後,離中午十二點還有段時間;我們在美食街隨便找瞭一個位子,把便當打開。
為瞭露,明盡量細嚼慢咽;根據絲的調查,明以前解決一個便當的速度可快瞭;用不到五分鐘,吃得比男生急。
「明在遇上我們之後,變得更重視形象。」絲說,慢慢點頭。
真的,明好可愛!有超過一分鐘,我除看著她外,膝蓋還微微顫抖;若想控制雙腿,那肩膀或胸肌變成瞭下個不安分的部位。
明沒有因為我的這些舉動而覺得倒胃口,真是太好瞭。以後,她會更自在一點吧?即便喂養者大人一開始就表現得很粗野,我們也不會介意的。
成為喂養者的明,在許多時候,都該過得比一般人更輕松、自在;蜜沒有這麼說,但我們都是這麼認為的。
我突然想起,先前在談到類似的話題時,絲曾說過:「明和我們做愛時可沒有保留喔!」怎樣都要扯到那邊去,難怪泥常和我說:「我可不記得蜜有把絲教成這樣!」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絲隻是比我們又更誠實而已;明不僅喜歡她,有時反而還擔心自己會被她吐槽;這種有些好笑的發展,的確讓我的安全感提高不少。
已經快不隻五分鐘瞭,我什麼都沒說,就隻是一直看著明吃飯;這樣感覺也挺失禮的,不太紳士,還像個變態;雖這麼想,可我就愛靜靜欣賞她一臉幸福的模樣。
就算隻是稍微轉移明對便當的註意力,感覺也是一大損失;啊,把這感想和絲分享,大概隻會得到「悶騷」與「成為偷窺狂的第一步」等評語。
我雖想否認,內心卻又對此感到有些興奮;畢竟在不久前,我就以「善盡守衛的職責」為藉口,獲得瞭不少方便;當然,多數時都是蜜要求的,但我還是從中得到不少額外的滿足感。
明也不是不知道,我猜,她隻是很習慣這一切;曉得這是基於安全考量,特別是我們又曾有面對敵人的經驗。
但若要說「觸手生物的服務總是及時到位」,我則會先搖頭;即使泥失控的那一次不說,之後,露不是也用牙齒對明註入催乳劑──唉,喂養者真是辛苦瞭。
一直要等到明快吃完瞭,我才開始註意便當裡的東西:豆皮壽司,鹵牛肉丸、炸魚丸,以及淋上千島醬的芹菜;很特別的組合,我從沒見過;明也沒有,而泥的手藝值得信賴。
便當內的菜色,和美食街的常見料理不重疊,是一件好事;以前,蜜就曾對泥說:「大部分的人,其實根本不喜歡那些缺少品質又沒有個性的東西,隻是因為方便而購買。」
吃完飯後,明看來非常滿意。我們隻繼續坐不到一分鐘,就離開美食街;其他樓層的客人稍微少一點,連負責打掃的都很閑。雨天會讓生意變冷清,從以前到現在都一樣。
不能再沉默下去瞭,我想,要試著開啟話題;可究竟是要先從天氣開始談起,還是乾脆就聊剛才的便當?
在我考慮完之前,明開口:「聽說以前的英國男人其實不怎麼喜歡打傘,因為他們覺得這樣不像男子漢。」
「這我倒不曉得呢。」我說,心理想的卻是:完蛋瞭,這樣會不會讓明覺得尷尬。而她隻是把頭靠在我的左肩上,問:「泠會懷念在英國的生活嗎?」
「不會,」我很肯定的說,「我這樣講,好像不太重視自己的根;可當時的衛生條件實在太糟瞭,再加上凡諾,我其實對於那個國傢沒有多少美好的回憶;我對現在的英國倒是比較有好奇心──
我試著講瞭一長串,卻把「我特別喜歡她們的繪本」藏在心裡;按照絲和泥的描述,明才不會覺得男生有這興趣很遜;是我還沒準備好,嗯──也許再過一個禮拜吧。
和我自己比起來,應該有更重要的訊息,可以和明分享;我在思考約半分鐘後,說:「若不是因為露隻會講中文,我們可能會選在比較乾燥的地方落腳。但那樣的話,我們就見不到明瞭。」
都是真心話,要直接講出來,也不會太困難;但事後,我還是會覺得好緊張,嗚啊──若我的腸胃不是裝飾品,現在可能早就吐出來瞭。
絲和泥都很瞭不起,可以很輕易就和明聊上幾句;蜜也不簡單,能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就克服心理障礙;露或許莽撞些,但會直接撲過去,這至少能稱得上是很有勇氣;真的,我好羨慕她們。
就在我又變得有點陰沉時,明笑瞭;她抱著我的左手臂,說:「我是最幸福的,能和你們在一起。」
好像一對情侶──不,我們就是情侶;很依賴幻象,還不夠光明正大:但和剛出門時相比,別扭感已經減少許多
自很久以前開始,我就很習慣假設喂養者與觸手生物的關系,是「主人」與「仆役」;有時,「仆役」還會被替換成「寵物」或「奴隸」;有超過一個世紀,我不覺得這樣想有哪裡不對。
以上,該不該和明坦白呢?說真的,一直到現在,我還常有類似的錯覺;自己沒那麼有地位,隨時都有可能被趕走,甚或要求自盡。
明若知曉我有這種想法,應該會真的發脾氣吧?
與凡諾的相處經驗,讓我把那種關系視為是理所當然;幸好,喂養者不是他。
雖有不少痛苦回憶,但那段日子,終究已經結束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