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杏兒穿著黑色長大衣,樣子收身有型,頭上包著Gucci紅底金色花紋的絲巾,怎麼看都像一個要避開狗仔追擊又不想打扮的有失水準的一流女名星,一點也不像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原因無它,她想在尤子鈺給她購置的衣物裡找到一件低調一點的單品,可真是挺難,看一眼穿衣鏡,也就這樣瞭,匆匆帶著大墨鏡出門,有開電梯的服務員看到她,覺得眼生,笑著打招呼,“您出去啊?”
“是。”
她彎起唇笑一下,那服務員很明顯不知道她是誰,否則就不會這麼友好瞭。
“您可真漂亮,這個樓裡的美女不少,您的皮膚最白。”
“謝謝!”
方杏兒點點頭,手扶好眼鏡,恐怕它掉下來,看著電梯上的數字一層一層的往下走,直到B2,“啊!我到瞭。”
她下到地庫裡,不遠處就看到蕭然的寶馬打著雙燈在等,見著她來,車門一開,邁出一條腿,他走下來幫她打開右側車門,方杏兒迅速鉆進去。
“杏兒,你還好嗎?”
蕭然從左側車門上車,俯過身來給她系開安帶,淡淡的薄荷香氣飄到她鼻端,讓人覺得挺舒服,精神一下子放松瞭不少。
“嗯……”
方杏兒摘下眼鏡,眨眨長睫,有些窘,垂著首,低低的說:“你不是都知道瞭?就那樣吧。”
蕭然嘆口氣,杏兒一驚,因為他在下一秒就握住她放在膝蓋上的小手,力量不大,可是很堅持,她掙脫兩下沒抽出來,他的手還是暖暖的覆蓋住她的……
“蕭然……”
他快迅速在她嘴上一啜,然後離開,發動車子,目光直視前方,道:“杏兒,你知道我多擔心你?”
杏兒忍住想在他懷裡哭一場的沖動,把臉別開,看著窗外,這可能是出事以來她第一次出門,從地庫開上去的時候看見陽光,雖然沒什麼熱度,還是雖然很刺眼。
兩人都是一路無話,蕭然時不時從反光鏡看她,目光深沈,隱隱的有些憂心,側面的線條仍然是高貴而疏離。
杏兒覺得蕭然的狀態比蕭菲昏迷不醒的時候好很多,今天他的下巴刮得很幹凈,頭發也恢復瞭往日的有型,一款煙灰色毛衣搭配休閑西裝,暗條紋長褲,隨意又不失品味。
“蕭菲怎麼樣瞭?”
蕭然勾起唇角一笑,有些寵愛,看瞭杏兒一眼,道:“你這麼關心他……”
他頓一下又道:“那好的一定很快。”
“嗯……”
杏兒為自己的居心叵測而汗顏,“是。”
他拍拍她的手,道:“別擔心,他壯得像牛頭,這次救回來,就說明他命很大,一定能養好!”
“那就好瞭。”
“他看見你去,還不高興壞瞭,什麼毛病都沒有瞭。”
蕭然打趣,他想知道杏兒的反應,一直盯著她,紅燈變綠燈都沒註意,直到後方的車主鳴笛催他。
“唔。”
方杏兒不置可否,雖然蕭菲一直像塊牛皮糖一樣的貼在她身上,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就很難說瞭。
蕭然將車子開進醫院的地下停車場,把杏兒帶出來,禮貌的扶著她肘關節,從側門乘專梯直上樓層,之所以不敢停留,是因為蕭菲住院後,也有不少記者為瞭搶新聞前來打擾,如果方杏兒被圍觀,情況就十分不妙。
一路無人,順利的有些詭異,好像是之前剛剛有人來鋪墊清場過一樣,杏兒有些不踏實,出電梯的時候,鞋跟不小心插進電梯縫裡,整個人往一旁撲倒,身邊的蕭然手急眼快,把她抱在懷裡,後邊電梯門欲關,被鞋子一擋又打開,他把她扶到走廊上的的椅子上坐著,道:“沒事吧?我去給你拿鞋子。”
蕭然轉過身,發現有人揪著他的衣角,回頭一看,方杏兒可憐巴巴的盯著他,神情無助的就像一隻流浪的小貓一般,他的心一下子軟的像棉花,道:“別怕,什麼事也不會有,我馬上來。”
他拿回瞭她的鞋,單膝跪在地上,就像王子在為公主服會一樣,握著她的纖足,細心的幫她穿上,低跟鞋被電梯門夾瞭兩三次都沒變形,蕭然笑一笑,道:“質量不錯。”
方杏兒被他扶著起身,兩個人的手不經意的碰到一起,蕭然緊緊的抓住,溫暖著她的冰涼,然後一起插進西裝外的口袋裡捂著。
“別……”
她小力的掙紮著,雖然貪戀那份溫度,可是這不合適。
“噓!別動!”
蕭然不看她,但是表情很堅持,口袋裡的大手握住她亂動的小手,指尖與她細嫩的皮膚相磨擦,拉著她往高幹病房走去。
這是一間裡外相套的高等病房,設施不會比五星級酒店差,但是為瞭消毒方便,地磚和白墻還是必不可少的,這就顯得沒有那麼溫暖。
蕭然攬著杏兒的肩膀,道:“去看看他吧,就在裡面呢。”
他帶著她往前走,手放在門把上,把五金把手往下一扳,等看清門裡邊的人後,兩人都是愣住──蕭奶奶正在給蕭菲喂水果,看見蕭然竟然帶著方杏兒一起來醫院,把玻璃小碗“嗆”的一聲噸在桌子上,蕭爺爺也頭一次對長孫發火,瞪著眼睛,怒氣沖沖的道:“你帶她來做什麼?你還嫌菲菲讓她害的不夠慘?”
杏兒臉上的血色以一種很緩慢的速度往下退,身體的溫度也是從頭涼到腳,蕭然撐住她的身子,覺得這時候實在不適合讓她和傢人見面。
蕭菲本來還在床上懶懶的靠著,他總是覺得元氣不足,手腳酸軟,這會兒一看方杏兒,兩眼放光,手撐在床上坐起來。
“還不好好躺著,看見個不要臉的女人,你興奮什麼!”
蕭奶奶把孫子往床上按,話說的一點也不客氣。
方杏兒的眼淚滂沱而下,她推開蕭然往出就走,蕭然把她一把拉住,壓到懷裡哄著。
蕭菲不樂意瞭,道:“奶奶,是我叫杏兒來看我的,你怎麼這樣說她?”
蕭爺爺道:“誰允許你們哥倆還和這個女人來往?”
“爺爺!”
蕭然在杏兒的耳邊小聲道:“別怕,我帶你走,改天再來看他。”
他護著她往出走,蕭奶奶又對老伴道:“看來要加強安保瞭,醫院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
蕭菲氣得瞪眼,他把靜脈上的點滴一拔,道:“杏兒不能走,給我回來!”
他掀被子就要下床,傷口被牽動,疼得倒回去,紗佈上有點滲血,蕭奶奶嚇一跳,趕緊按鈴叫醫生,嘮叨道:“我的小祖宗,你瘋瞭嘛,好不容易才好一點。”
蕭然聽見裡面蕭菲在叫,停下腳步,說:“杏兒,你等我一會兒,我去看一眼。”就在這時,蕭菲又在裡面叫,“方杏兒,你給我回來!回來!”
一個醫生帶著兩名護士匆匆往裡面趕,杏兒抬起朦朧的淚眼,問:“蕭菲怎麼瞭?”
蕭然拉著她的手,“你想去看看他嗎?”
“可是,你爺爺奶奶……”
“別介意他們說什麼,好嗎?蕭菲需要你,他在叫你。”
兩人杵在門口,看見醫生熟練快速的處理蕭菲的傷口,快速的更換藥物和紗佈,護士在他的手腕上勒一條皮管子,拍兩下手背,讓血管張起,把新的一次性輸液器連接到點滴上,針頭的一端插進他的手背。
“杏兒呢?”
蕭菲在裡面叫,護士擋住他的視線,但是他覺得杏兒沒有走,這就和有心電感應一樣。
蕭然推著方杏兒往裡走,杏兒摘下頭巾,與蕭奶奶怨恨的眼神一對,心就像被蜂蟄瞭似的痛,病床上的蕭菲向她伸出手,杏兒握住它,它還是那麼寬大和幹燥,隻是力量小瞭很多,手背上密密的針眼,一條靜脈上就有七八處之多。
她看的鼻子發酸,嘴唇發抖,“對不起……”
蕭菲揉揉她的手背,“哭什麼,我不是好好的。”
蕭奶奶見孫子這個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對杏兒道:“看一眼就走吧,我們傢不歡迎你。”
“哎呀!奶奶!”
“我冤枉她瞭嗎?”
蕭奶奶輕蔑的看瞭一眼杏兒,道:“要不是她和學生搞不清楚,你能被人連捅兩刀?小命都差點沒瞭,還跟我瞪眼睛。”
蕭然看到方杏兒把自己縮的小小的,身子就像紙片一樣的薄,細瘦又可憐,他忍不住去求爺爺,讓兩個老人先回去。
蕭爺爺道:“你趕緊把這個女人給我弄走,以後不允許你們和她來往!”
方杏兒真的聽不下去瞭,她如今就想病毒一樣令人生厭,彎下腰,給蕭菲鞠瞭個躬,“真的對不起,我不應該來。”
她的聲音哽咽,蕭菲聽得心裡一揪,快速的拉住她想抽離的小手,請求道:“杏兒,別走好嗎?”
他沒註意的是,他手背上的針頭經過這一下子震動,偏離瞭血管,手背被偏流的藥液頂起一個大包來,可笑的就像一隻土豆,護士趕緊搶上來把針頭拔出,對另外一個護士說:“再去拿一個輸液器。”
醫生也很尷尬,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他看到瞭一系列師生緋聞中的女主角,網絡上披露她和學生多次發生性關系,還說她蓄謀已久,把精力旺盛的高中生發展成長期床伴,以滿足自己饑渴的性欲,雖然種種傳言滿天的飛,還是不得不說她很漂亮,是男人可能都抵抗不住她的誘惑,從外表,他沒看出她哪裡放蕩或者饑渴瞭,直覺網上那些言論都過於妖魔化她,親眼所見的是,這個小女人哭得很可憐,眼皮都腫起來瞭,臉色蒼白的像鬼,人瘦得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走。
他給出瞭中肯的建議,道:“病人應避免情緒激動,這不利於傷口的復合。”
蕭然再次請求二老先回去,蕭爺爺和蕭奶奶折騰不過蕭菲這小子,終於走瞭。
蕭菲孩子似的笑,沒心沒肺的,“都走瞭,杏兒坐這兒!”
他拍瞭拍病床。
因為他個子高大,所以醫院給他特別換瞭一張加長加寬的床,墊子也很軟。
杏兒杵在那兒,淚珠還掛在睫毛上,好像隨著下一次煽動就會落下來,蕭菲起來拉她,道:“杏兒,你不必自責,我聽說瞭宋譽之的事情,覺得不一定是他,就算是他,也和你沒關系,這是男人之間的戰爭,我更希望他能明著來。”
說到這兒,他想瞭幾秒,和蕭然說:“哥,你去下面給我買隻土豆來,我記得小時候我的頭磕青瞭,你也是用土豆給我治的,你看我的手啊,都成豬手瞭!”
蕭然知道弟弟是有意支走他,不知道想和杏兒說什麼悄悄話呢,“嗯,好。”
他過來幫杏兒脫大衣,道:“醫院挺熱的,我幫你掛起來。”
等蕭然前腳一走出房間,方杏兒立即說:“蕭菲,真的對不起。”
她是真的對不起,居然讓蕭菲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我不想聽這個,杏兒,我說瞭,這和你沒關系。”
蕭菲拉著她小手,握在掌心裡,道:“網上說你和宋譽之是情人,是不是真的?”
方杏兒觸電一樣的別開眼睛,“蕭菲……”
“方杏兒,你回答我!”
他拉住她的手,一字一句,步步進逼,杏兒隻得被動的微點點頭──她和宋譽之之間的關系,確實不容辯駁。
蕭菲失望極瞭,他就像中瞭惡魔的咒語,喃喃道:“原來不隻是尤子鈺,還有一個,你居然還有一個情人!”
“蕭菲……”
杏兒張張嘴,隻喊出瞭一個名字,卻不知道說什麼。
“杏兒,你喜歡他嘛?就像喜歡尤子鈺一樣,你隻討厭我,是不是?”
“蕭菲,我沒有。”
“你有!”
他盯住她的眼睛,“否則,我那天叫你出來,你推三阻四的不肯,結果,我等到瞭宋譽之送給我的兩刀!”
他指指身上裹著的,裡三層外三層的紗佈,方杏兒不用看也知道,他真的傷到瞭要害。
“蕭菲,我不知道會這樣……”
杏兒的臉埋到手心裡,嗚嗚的哭,“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想到去殺你。”
“你知道是他,就是宋譽之,對不對?”
“……”
方杏兒的心揪起來。
“哼!”
蕭菲嘴一抿,道:“下周警方會安排我指認兇手,他跑不瞭!”
在聽到他的決定後,杏兒心往下墜,直落深淵,她覺得渾身都被冰凍住瞭似的打冷顫,急道:“蕭菲,你聽我說,宋譽之他太沖動瞭,他根本還是個孩子,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甚至比你還小兩歲呢!”
“小?”
蕭菲冷笑,“他泡女人的本事可不小,捅我的力氣也不小,就是沒臉見人,藏頭露尾的,這個孫子!”
他恨都恨死瞭,要是說單挑獨鬥,他相信宋譽之不是他的對手,可是這種在人背後放冷箭的,確是防不勝防,再加上他和他喜歡的女人有染,這更讓他不憤!
“蕭菲,你聽我說……”
“杏兒,你就是不喜歡我,你就想讓我死瞭算瞭!”
蕭菲開始耍無賴,用手捶著床,“呯!”的作響,“你還護著宋譽之,你是不是想讓我就這麼算瞭,讓他逍遙法外?”
“蕭菲,你冷靜一點……”
杏兒恐怕他的傷口再次裂開,急忙攔著,“……你的傷口……”
“你還管我幹什麼,你不是就想讓我死嘛?”
“蕭菲!你別胡說,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
方杏兒壓住他,怕他這樣亂動,再把另一手上的輸液器也碰歪瞭,到時候就隻能把輸液器插在腳背上,那可是很不方便的,小解都成問題。
蕭菲嚷嚷,道:“方杏兒,你喜歡他也沒有用,我沒死,他可要坐牢瞭,你讓他洗幹凈屁股好好的等著吧!”
方杏兒像卸瞭氣的皮球,軟倒在他腿上,“蕭菲,算我求求你瞭……求你瞭……”
杏兒卑微的、顫抖的去親吻著他的手背,眼淚滴在上面,一滴滴,越流越多……
“你看看,你為瞭他,這樣祈求我,不是喜歡他是什麼!”
“蕭菲,一切都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我不想你死,也不想他坐牢,你懲罰我吧,怎麼罰都行,總之求求你瞭,給他一個機會,他才十六歲……”
蕭菲沈默瞭一會兒,他看著方杏兒的眼睛裡突然一亮,快得不可思議,幾乎讓人來不及抓住那一秒的神情,怪異的,又有些算計的,說出不來的──得意。
“好瞭,別哭瞭,再哭就不漂亮瞭。”
他緩和瞭口氣,安慰的說,用手指摘著她睫毛上的淚水,看著她為宋譽之求情和哭泣,心裡那叫一個不是滋味。
“蕭菲……”
“方杏兒,你過來!”
他攏著她肩,示意她往上坐。
杏兒靠過去,蕭菲把頭湊過來,兩人的嘴唇僅僅隻有一厘米距離。
“你親我!”
他命令。
“什麼?”
方杏兒以為自己聽錯瞭。
“你親我,你從來沒有主動親過我,都是我主動的!”
“啊?”
她眼睛睜的老大,眼皮還是腫的,有點可笑。
蕭菲露出一副很受傷的表情,“你看,你又是這個表情,和我接吻那麼差勁兒嘛?”
“我……”
方杏兒覺得自己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這是什麼情況,她沒弄明白。
“方杏兒,你不想讓我原諒他瞭?”
他的話尾音挑的高高的,有點欠揍,但是在方杏兒聽來卻是一線生機。
“真的?你肯嗎?”
蕭菲指指自己的嘴巴,不說話。
“隻是這樣?”
他還是不說話,但將自己的頭又湊近一點,熱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方杏兒閉著眼睛把嘴唇貼上去,就像奔赴刑場的死囚一樣,蕭菲變被動為主動,包住她的小嘴,吸吮起來,間歇指導方杏兒的吻技,“嘴巴半張……對……來……吸一下我的舌頭……把你的舌頭放進來攪動一下……哦……”
兩人正熱吻,蕭菲那隻手背腫的老高的手一點也不老實,從扶著杏兒腰改成鉆進她的衣服裡,順著光滑的線條往上遊走,隔著胸罩束住她一隻乳房,輕輕的揉掐,方杏兒小聲的叫起來,嘴巴給他纏住,驚呼被他吞進肚子。
蕭然站在門口,手裡拎著一個佈袋,裡面有幾個圓圓滾滾的土豆,但是顯然的,蕭菲暫時用不上瞭,他看到兩人呼吸急促,忘我的親吻,唇舌激烈交纏,蕭菲的舌頭沿著她的小嘴勾勒形狀,旁若無人一般的煽情,他靠躺著,杏兒壓在他身上,他一隻手在杏兒的衣服裡動作,捏弄胸部,隔著毛衣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呃!”
他出聲提醒,兩人迅速的分開,方杏兒窘的無地自容,蕭菲嘴角勾出一個壞壞的笑,小聲道:“杏兒,你必須和宋譽之還有尤子鈺徹底斷瞭,以後隻能喜歡我。”